作者：王明雅
編輯：江 岳
微信號公眾號：首席人物觀（ID:sxrenwuguan）
壹
“有錢真好。”
看到萬里目官宣的五位明星代言人時，我由衷地感嘆。
趙薇、黃曉明、雷佳音、鄭愷和賈乃亮，這五張臉湊在一起，潛臺詞就是：我，萬里目，有錢。
看看啊，趙、黃都是在娛樂圈浮沉數(shù)十年的老人，雷大頭中年翻紅炙手可熱，鄭愷和賈乃亮弱了些，但湊個明星的排位綽綽有余。
這讓我有些感慨：雖說眼下行情不好，大家錢都不好賺，但是，這五位，哪個都比欠著6億巨債的羅永浩家底殷實吧？再不濟，也可以直播帶貨恰飯嘛。
毫無疑問，我就是對萬里目有偏見。
這家由趣店孵化的奢侈品電商平臺，上線僅兩三個月，廣告已經(jīng)鋪天蓋地，朋友圈、微信公眾號、抖音、微博等社交媒體，幾乎無處不在——是的，我們上一篇關(guān)于趣店的稿件（文章鏈接—萬里目不靠譜，羅敏靠不?。?，底部也被推送了萬里目的廣告。
廣告總是香的。跟著拼多多的路子喊起“百億補貼”的口號，還有一線護膚品、奢侈品包袋大牌低到五折的誘惑——自然，既然說了是“誘惑”，打開必然是要失望的。且不說價格優(yōu)勢不明顯，社交媒體上，關(guān)于萬里目沒有售后客服、包裝疑似被拆解過的種種投訴，已經(jīng)不在少數(shù)。
更重要的是，萬里目背后的“爸爸”是趣店，一家三年半就將公司送上紐交所掛牌上市的金融科技公司，起家靠的是“校園貸”。
上市之后，CEO 羅敏野心膨脹，學(xué)起了當(dāng)年的賈躍亭與后來的陸正耀，想以金融業(yè)務(wù)為根基，廣撒網(wǎng)。于是，趣店有了大白汽車項目、高端家政項目、玩具租賃項目，最后，都黃了。
項目倒掉的具體原因千千萬，但根本就兩條：不專業(yè)、不專注。
除卻昂貴的廣告費用，我在萬里目身上沒有看到更多不同。至少現(xiàn)在，供應(yīng)鏈、物流基建、服務(wù)體系，這些缺一不可的電商本命，萬里目似乎都沒有優(yōu)勢。
貳
前幾天，國內(nèi)的喜劇新秀金婧在李佳琦直播間里，演了一出單口相聲，臨走時開玩笑，“因為我是算錢的嘛，所以到時間就要走”，“原諒我最近賺錢不容易”。
拿到錢就拍拍屁股走人的逗樂，讓我想起了湯唯和張震的沉默。
瑞幸最初的走紅就是靠明星代言。電梯間、地鐵里、站臺上，到處可見兩位明星端著小藍杯的廣告。
湯唯和張震活躍在電影圈，以文藝和高級感為標(biāo)簽——對城市小中產(chǎn)而言，他們的召喚力大概比瑞幸的廉價咖啡豆更加實在。
瑞幸確實把高級感做得很到位。為給資本市場講個好故事，它的線下門店裝潢也對標(biāo)星巴克。只有瘋狂撒錢式的1.8折券，暴露了貪婪的資本本質(zhì)。沒有任何一家正常企業(yè)，會長期依靠補貼維系用戶，嗯，看看滴滴現(xiàn)在有多貴就知道了。
如今，瑞幸在資本市場臭名昭著，中概股也慘遭牽累，收錢站臺的湯唯和張震怎么樣了嗎？
沒怎么樣。
明星如衣服。有錢時，企業(yè)砸錢穿華服，沒錢時，華服收起來，還能好好地留給下一個企業(yè)穿?！劣谌A服上的虱子，抖一抖，假裝不存在就好了。
叁
代言了趣店的黃曉明，媳婦兒是Angelababy。
Angelababy 有個代言是美圖手機。2016年底，美圖公司在港上市，代言人Angelababy和董事長蔡文勝還攜手敲起了勝利的鐘聲。
圖：Angelababy 現(xiàn)身敲鑼
美圖和趣店，都在廈門思明區(qū)，辦公地點相隔僅2.3公里。
2008年成立的美圖公司，曾經(jīng)是廈門的“招牌”。這家專注研究“美”的企業(yè)，從美的相機，到美的手機，再到美的社區(qū)，甚至美的整形醫(yī)療，一步一步開啟著美的邊界想象力。自然，這么折騰的后果便是，資本市場并不太美。
上市三年半以來，美圖市值從巔峰時期的970億港元，一路跌至如今的59億，縮水至不足原來的一成。
黃曉明一定不是因為想跟媳婦更親近，才選擇同在廈門的趣店。夫妻本是同林鳥，Angelababy 在不爭氣但大方的廈門企業(yè)身上撈過的錢，黃曉明自然也要再撈一遍。
如今，被這對夫妻代言過的兩家廈門公司，慘況也相似。
趣店最高市值接近百億美金，今天（4月22日）市值是3.85億美元——我們上次推送文章的4月9日，這個數(shù)字還是4.49億美元。
一個小學(xué)生都能看出的問題是：趣店的市值，好像撐不起“百億補貼”的壕氣。那么，它一擲千金請代言人的錢，到底從哪來的？
就像人們曾經(jīng)也看不懂瑞幸。
在人人都知道認(rèn)“爸爸”的互聯(lián)網(wǎng)創(chuàng)業(yè)時代（此處剔除張一鳴），BAT級別的投資機構(gòu)曾有意入局，都遭到瑞幸拒絕?？雌饋?，它靠自己就活得很好：17個月登陸納斯達克，14個月內(nèi)完成了星巴克17年做的事——開店2000家。
蒙眼狂奔，資本迷局，這是一個讓無數(shù)分析師、投資人研究不透的項目，直到4月2日晚間，這家公司自曝高達22億元的虛假交易數(shù)據(jù)。
在《騰訊新聞-財約你》對做空瑞幸的機構(gòu)渾水創(chuàng)始人專訪中，后者言及：我認(rèn)為造假規(guī)模比自曝的還要嚴(yán)重。
或許，是時候搬好小板凳坐著等趣店了。
肆
如今，大家提到廈門的互聯(lián)網(wǎng)企業(yè)，都要內(nèi)涵地訕笑一下。
美圖、趣店、瑞幸，這三家公司的總部都在廈門。這座美麗的旅游城市原本想要擁抱互聯(lián)網(wǎng)浪潮，水是來了，腥氣也沾了一身。
當(dāng)然，與另外兩家相提并論，對美圖來說有點不公平。這家公司沒什么作惡的劣跡，只是被歷史的車輪無情碾壓，沒抓住翻身的機遇——猶如一個曾經(jīng)叱咤風(fēng)云如今有些禿頂泄氣只能活在回憶里的中年人。
趣店就不一樣了。
這是一家創(chuàng)始人可以仰著腦袋、毫不害臊地說“凡是欠我們錢不還的就算了”的公司。從校園到如今的社會用戶，以消費之名提供的貸款分期，是帶有原罪的。更何況，趣店并非沒有過催收。
長江后浪推前浪，前浪被拍在沙灘上。都在廈門面朝大海，誰能想到，他們比的是壞。
那家攪渾了整個中概股，正面臨來自中美兩國證監(jiān)會審查的企業(yè)，瑞幸咖啡，董事長可以在自曝造假后的次日，喊出“今天也要元氣滿滿”的神奇口號。那時，他的員工們正在以平日數(shù)倍的工作量，迎接懼怕瑞幸倒閉而瘋狂下單的用戶。
其實，福建人是出了名的會做生意，明星代言本身也沒什么毛病。在福建晉江，安踏、特步、德爾惠這些本土品牌，當(dāng)年就是靠著周杰倫等明星代言，打下全國市場。
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創(chuàng)業(yè)潮中，“龍巖三杰”也被大家津津樂道，美團王興，字節(jié)跳動張一鳴和雪球方三文，他們思維開闊，敢想敢做，集齊了閩商的優(yōu)點。
可惜福建人陸正耀、蔡文勝，以及來到福建廈門的羅敏，要走一條不一樣的路。
陀思妥耶夫斯基在《卡拉馬佐夫兄弟》里寫：運氣有時候會眷顧那些心懷卑劣欲望的人。
我得說，幸好不總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