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周天宏
注：本文系“周參論壇”授權發(fā)布，原標題：《從倉倉促促到史無前例的充分準備——211高地作戰(zhàn)從失敗走向勝利的啟示原因篇之1》
倉促上陣，倉促接防，倉促防御，倉促反擊，是199師211高地初期作戰(zhàn)失利的重要原因。
從接防開始到5月31日劉海洋排的反擊、“6.11”的集中反擊，都充滿了倉促。
戰(zhàn)斗組織中的倉促，與臨戰(zhàn)準備的倉促也有很大的關系。
“9.8”作戰(zhàn)吸取了倉促上陣的教訓，進行了史無前例的充分準備，為戰(zhàn)斗勝利奠定了堅實的基礎。
211高地及周邊地形示意圖，經過中越雙方炮火的反復轟炸和激烈爭奪，211高地以周邊的草木已炸成灰
一、倉促的臨戰(zhàn)準備粟戎生參謀長在訪談中說：
5月19日從軍區(qū)前指得知敵將實施“T5 M1”計劃，但不知是什么具體內容。我們雖不斷地進行分析，但由于剛進入戰(zhàn)場，情況不熟，一直難以判斷準確。從部隊進入陣地開始，這就是真正進入戰(zhàn)場了，傷亡的情況也就不斷發(fā)生。作戰(zhàn)初期，即使沒有大的作戰(zhàn)行動，全軍每天也有十至二十人的傷亡。主要是敵人炮火造成的傷亡，其次是地雷造成的傷亡。分析主要的原因，一是我換防行動敵人已經發(fā)覺，趁我新換防不熟悉情況的機會，對我打擊；二是我方人員還不習慣在敵火下行動，不太會隱蔽，工事構筑也缺乏經驗；三是陣地管理沒有形成有效措施，人員隨意流動，對陣地情況不熟悉，通道封閉不嚴格。部隊幾十年沒有打仗了，上上下下都不知道上了真戰(zhàn)場應該怎樣應對。雖經臨戰(zhàn)訓練，但還是差距很大，很難一下適應。
粟戎生參謀長訪談中說的這些不熟悉、不適應的情況，在我們后續(xù)輪戰(zhàn)部隊就相對少一些。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，我們的臨戰(zhàn)準備時間比67軍的臨戰(zhàn)準備時間長許多。
馮育軍處長在6月13日的日記中記到，“6.11”作戰(zhàn)之后，總部工作組也認識到67軍“臨戰(zhàn)訓練的時間一個多月少了一些。”
馮育軍《我的戰(zhàn)地日記》剪輯
準備的倉促與充分，是一個相對概念，沒有絕對值。我說67軍臨戰(zhàn)準備和接防倉促，是與我們部隊接替67軍時的情況比較而言的。
67軍初戰(zhàn)的失利，使總部進一步清楚了長期和平條件下部隊臨戰(zhàn)適應的難度，促使總部和云南前指對后續(xù)部隊的臨戰(zhàn)準備進行了一系列改進。尤其突出的總部延長了輪戰(zhàn)部隊的臨戰(zhàn)準備時間。67軍1月16日得到輪戰(zhàn)的預告，22日接到輪戰(zhàn)命令，3月4日就開始向戰(zhàn)區(qū)機動了。而我們在營區(qū)預先準備了兩個月（正式受領輪戰(zhàn)任務之前），正式準備了四個月。67軍3月8日到達戰(zhàn)區(qū)，5月中旬就開始接防了，不到80天，而我們在集結地域四個半月。
所以，我說67軍的臨戰(zhàn)準備是倉促的。
在這里，我還得說兩句題外話：
我們應當給67軍一些體諒。
我們也不要因此怪罪總部機關。因為，總部對部隊實戰(zhàn)適應能力的了解也有一個過程。
二、倉促的接防211高地是在67軍剛剛接防的時候丟失的。
對于一支三十多年沒有打過仗的部隊，尤其是從來沒有打過仗的官兵來說，初上戰(zhàn)場的那幾天，是戰(zhàn)斗力最低的時段。而67軍接防組織的倉促，進一步加劇了戰(zhàn)斗力的弱化。
67軍接防組織的倉促表現在兩個方面，一是與我們后續(xù)輪戰(zhàn)部隊相比的組織簡單；二是595團在接防期間臨時調整211高地的任務劃分。
67軍在接防中的失利，促使云南前指增強了換班組織中的憂患意識。隨之而來的是一系列的改進。這使得我們后續(xù)輪戰(zhàn)部隊的接防組織更加周密，更加穩(wěn)妥。
首先，進行了超常的陣地見習，改變了初戰(zhàn)不了解戰(zhàn)場的問題。在我們還在營區(qū)準備的時候，我們就組織每個步兵團一名團干、一名連長去戰(zhàn)場見習；我們進入集結地域后，部隊訓練一展開，就開始了各個層次的陣地見習；接防前半個月，我們連隊主要指揮員帶一半以上的班長骨干已經提前進入陣地了。這樣超常的陣地見習，也要感謝67軍各級的支持。
其次，改變了接防的順序。原來的“先次要方向后主要方向、先縱深后前沿”，截然不同的改為“先主要方向后次要方向、先前沿危險點后縱深”，大大降低了主要方向尤其是前沿危險陣地初期防御的危險；原來的“先炮兵后步兵”截然不同的改為“先步兵后炮兵”，既有利于隱蔽換防企圖，又使換防中的戰(zhàn)斗有可靠的火力支援。在這里，我有點自豪，因為，這個改變，是云南前指看了我的一篇文章后改的。
歷史地看問題，67軍接防組織的簡單，不能完全責怪他們，但是，從未來作戰(zhàn)出發(fā)，我們必須認識這個教訓。
595團在接防期間臨時調整211高地的任務劃分，進一步增大了211高地防御的倉促與孤立。這可是自己雪上加霜。
突擊隊副隊長賀光明模擬進攻211高地時的留影
粟戎生參謀長在訪談中說到：在接防期間，把211高地從原體系中切出來給了左翼連，而左翼連的166、168號陣地和211高地不在一條山腿上，從地形上來講，不是一個體系，因此不能對211高地實施有效的支援。這實際上把211高地變成了突出于防御體系之外的一個孤島。正是這個調整，給后來5月31日作戰(zhàn)中211高地1、2號哨位失守埋下了禍根。還有一個致命的原因是，29日24時，由5連接替了6連在211高地的防御任務。5連的這個班在陣地上只有29個小時，敵情、地形不熟，時間倉促，戰(zhàn)斗準備很不充分。所以，不僅在客觀上造成5月31日的作戰(zhàn)中1、2號哨位失守，而且該連開始一直沒有發(fā)現失守情況，也就沒能立即上報和快速組織反擊，失去了一個有利的反擊時機。
這個問題，在馮育軍處長6月14日的日記中也有反映。
馮育軍《我的戰(zhàn)地日記》剪輯
三、倉促的“5.31”反擊1985年5月31日下午，595團臨機組織一個排向211高地反擊。
這是第一次反擊。
這是595團自己組織的反擊。
這是一次匆匆忙忙的反擊。
我們來看看排長劉海洋5月31日的日記：
東方剛剛露出晨曦，我們連就接到迅速趕赴262高地（二營指）的命令，全連迅速整理著裝，按原行軍序列出發(fā)。當我們排行至船頭時，接到團電話通知：每人扛一箱彈藥。當時每個戰(zhàn)士的負重量就不輕了，加上一箱子彈，最少的負重也不少于70公斤，但我們的戰(zhàn)士卻沒有一個叫苦、叫累的。他們走不動的就爬，爬不動的就拖，你幫我我助你，骨干以身作則，先頭于十點整到達262高地。
14時05分全排除個別體力差的同志未趕到262，一、三班全都到齊，此時連長還未到，我們就受領了增援908（六連指）的任務，剛到的戰(zhàn)士還未來得及休息，就向908機動了。全排于16時10分前全部到達908。
此時，天上下起了大雨，戰(zhàn)士們還未來得及短休一下，吃點東西（已有一天一夜未吃東西了）。副參謀長就趕到908，給我們下達了戰(zhàn)斗命令……爾后要求我們4點20分準時出發(fā)，每人一包干糧，邊走邊吃，其余東西一律留下，輕裝前進。
……全排于17時57分全部到達255高地，此時我們都成了“血泥人”。
來到255，還未來及休息就向洞內六連二排長處受領任務：團命令你排炮聲一響于六點整發(fā)起沖擊。當時時間相當緊急，我就簡單進行了戰(zhàn)斗分組，通訊聯絡的方法，沖擊時的兩種方案，簡短的戰(zhàn)斗動員。動員還未完我們的炮聲就響了。……
我的沖擊命令剛下達，第一小組像箭一樣射了出去。當時我真不敢想象，我們的戰(zhàn)士是那樣勇敢，他們已有一天多沒吃東西了，而且又走了那么多山路，然而我們的戰(zhàn)士似鋼人一般。
第2戰(zhàn)斗小組剛剛發(fā)起沖擊，敵人的機槍、炮火似雨點一樣向我們打來。這時好幾名戰(zhàn)士被炸傷，戰(zhàn)士們也都就地臥倒了?？吹竭@種情況，想想臨出發(fā)前團首長的話，我大喊一聲：“黨員骨干跟我沖”。
當時3班副還未包扎（傷），范傳明、任金平、何平、六連帶路的，謝玉南就跟著我向前沖擊。這時敵人的機槍、炮彈打向了我們，謝玉南受傷倒下，帶路的被當場炸飛。看到這些我們只有一個念頭，沖擊，沖擊，前進，前進。能沖的就沖，不能沖的就滾，我一氣滾個七十多米，被“211”前的一塊大石頭擋住。
梳理一下劉海洋日記中反映的情況：
1、戰(zhàn)士們很累。
“每人扛一箱彈藥。當時每個戰(zhàn)士的負重量就不輕了，加上一箱子彈，最少的負重也不少于70公斤”。
“剛到的戰(zhàn)士還未來得及休息，就向908機動了?！?/p>
“戰(zhàn)士們還未來得及短休一下，吃點東西（已有一天一夜未吃東西了）。副參謀長就趕到908，給我們下達了戰(zhàn)斗命令”。
“他們已有一天多沒吃東西了，而且又走了那么多山路”。
2、戰(zhàn)斗準備時間很急很短。
“全排于16時10分前全部到達908?！薄盃柡笠笪覀?點20分準時出發(fā)”。他們只有十分鐘準備時間！
“來到255，還未來及休息就向洞內六連二排長處受領任務”。
“動員還未完我們的炮聲就響了?！?/p>
“我的沖擊命令剛下達，第一小組像箭一樣射了出去?！?/p>
“當時3班副還未包扎（傷），范傳明、任金平、何平、六連帶路的，謝玉南就跟著我向前沖擊?！?/p>
3、戰(zhàn)士們很勇敢，但是沖擊的過程中缺少良好的協同和支援。
“當時時間相當緊急，我就簡單進行了戰(zhàn)斗分組，通訊聯絡的方法，沖擊時的兩種方案，簡短的戰(zhàn)斗動員。動員還未完我們的炮聲就響了。”步兵與炮兵的協同應當以步兵為主的?。?/p>
“我的沖擊命令剛下達，第一小組像箭一樣射了出去。”
“我們只有一個念頭，沖擊，沖擊，前進，前進?！?/p>
我們的戰(zhàn)士，就是這樣匆匆忙忙沖上敵陣的！
當時，盡管情況緊急，盡管上級催促很急，但是，團指揮員也不能這樣匆匆忙忙地組織反擊。
他們雖然沖上去了，奪下了3號哨位，但是，一個排20多人，“沖上來6名同志（連我），已有4名受傷（兩重兩輕）。”
當時，多虧越軍在3號哨位只有一個人。
67軍參謀長粟戎生在老山戰(zhàn)場勘察地形
四、倉促的“6.11”反擊粟戎生參謀長在訪談中說道：
我到1團指揮所，就開始了解情況。發(fā)現部隊準備工作差距較大：1團絕大部分兵力都在各自的陣地上，全團可用于反擊的預備隊，僅有不滿員的兩個步兵連。由于剛上陣地，預備隊還沒有去過一線陣地，因此反擊部隊對敵情不明了；對211高地附近地形不了解；對攻擊路線不清楚；只有抓緊時間準備才行。距攻擊發(fā)起還有7—8個小時，按照平時演習的情況來分析，如果采取的措施得力，有這些時間應該還能夠準備好……
但實際情況與預想差距極大。8日晚，師決定以偷襲方式實施反擊。攻擊部隊即從待機位置向進攻出發(fā)地行進，預計午夜發(fā)起攻擊。待機位置距進攻出發(fā)地大約有3公里左右，但僅有一條一人寬的泥濘小路，且要通過兩三個敵炮火封鎖地段。到當日24時了解情況，部隊沒有到位，進一步了解行進到哪？帶隊指揮員說不清楚到了哪里。加之在行動之前擔任攻擊任務的9連連長遭炮擊犧牲，對部隊行動造成一定的心理影響。直到天亮才報告：看明白自己的位置了，部隊被敵炮擊打散，在逐步收攏中，但距預定攻擊出發(fā)陣地還遠，無法按計劃實施攻擊。鑒于此種情況，只能確定按原計劃向后順延24小時，即9日夜發(fā)起攻擊。部隊返回原待機位置。
我和團里研究，為避免再出現上述情況，在這白天十幾個小時內，要安排攻擊部隊抓緊時間辦以下幾件事：一是組織干部和部分骨干，到偏馬方向看211高地地區(qū)地形；二是組織他們看行進路線；但事后分析，在當時的情況下，部隊是難以落實這些要求的。
6月9日準備繼續(xù)按原計劃組織實施?？倕⒆鲬?zhàn)部部長、副總參謀長先后打電話對突擊隊的編成、多波次沖擊提出要求。但實際結果和8日一樣，直到天亮攻擊分隊也沒有到位，只好再順延24小時。即6月10日再按原計劃實施，定于午夜發(fā)起攻擊。但發(fā)起攻擊后，天下大暴雨，能見度不足1米。只好暫停攻擊行動，待天亮后再行動。 部隊實際到11日早上5點才全部到位展開。
……幾次攻擊未果后，1團事先準備的兵力（兩個不滿員的連）已經不夠用，只能臨時從3團再抽調一個連參戰(zhàn)。臨時抽來的連隊倉促上陣，對地形敵情的了解就更不足了。仗打到這個份上，雖然困難，也只能咬牙堅持下去。否則，陣地上的傷員、烈士的遺體如何能搶救下來。
從這一段話簡要分析當時的倉促情況：
1、分隊接敵行動能力低。
原計劃８日午夜機動到位并發(fā)起攻擊，結果，一推到9日，二推到10日，三推到11日。
2、情況不明。
連隊（應當包括團）“對敵情不明了；對211高地附近地形不了解；對攻擊路線不清楚”。
3、連隊準備時間很短。
按照粟戎生參謀長說的：“8日晚，師決定以偷襲方式實施反擊。攻擊部隊即從待機位置向進攻出發(fā)地行進，預計午夜發(fā)起攻擊?！?/p>
據此分析，即使連隊從１９時開始準備，分隊在什么都不明白的情況下，要在５個小時完成傳達命令、戰(zhàn)斗動員、研究方案、戰(zhàn)斗編組等戰(zhàn)斗準備，然后要在敵人炮火攔阻下進行３公里隱蔽接敵（這可不是平時的三公里越野）、占領進攻出發(fā)陣地、現地協同，還要給排和班組織戰(zhàn)斗的時間。
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完成一個連的進攻準備，只有在訓練場上可以。就是粟戎生參謀長說的：“按照平時演習的情況來分析，如果采取的措施得力，有這些時間應該還能夠準備好?！?/p>
那是因為，演習場上沒有敵人啊！
從馮育軍處長的日記看，9日晚，“第二次組織進攻”時，“團午夜12時才組織完戰(zhàn)斗，團前指與營指協調不好。搞了兩次火力襲擊，突擊分隊未占領沖擊出發(fā)陣地，只好向后推，突擊分隊6時才有少數人到位，只好停止這次行動。”
馮育軍《我的戰(zhàn)地日記》剪輯
9日晚的組織戰(zhàn)斗，是在8日組織準備的基礎上進行的，而且，“上午，司令部派兩位副處長去一團擬制作戰(zhàn)方案，比較具體，各方面都想到了?！北M管如此，“團午夜12時才組織完戰(zhàn)斗”，而且“團前指與營指協調不好”。那么，可以想象，8日晚上的組織準備有多么倉促。
4、分隊戰(zhàn)斗力水平存在問題
6月11日，一連折騰了三個晝夜，指戰(zhàn)員的體力、心理和士氣各方面都已經很弱了，況且，“部隊實際到11日早上5點才全部到位展開”，但是，他們當天仍然展開了前赴后繼的沖擊，可以想象反擊的倉促。
在過去戰(zhàn)爭年代，許多勝利來自邊打邊準備的倉促應戰(zhàn)，但是，前提是，那個時候，部隊戰(zhàn)斗力水平尤其是指揮水平和部隊士氣是很高的。
五、準備極度充分的“9.8”作戰(zhàn)吸取“6.11”戰(zhàn)斗倉促草率的教訓，“9.8”戰(zhàn)斗進行了充分的準備，這個準備的充分程度，我想用一個“極度”的詞！
所謂極度充分，一是史無前例的充分準備；二是不能再充分的充分準備。
“9.8”戰(zhàn)斗的戰(zhàn)前準備實際上是無限期的。那就是，什么時間準備好了什么時間再打。
從馮育軍處長的日記看，“準備好了再打”，是北京的多次指示。
馮處長在7月23日的日記里記到：固副司令員傳達楊總長7月18日指示，“關于他們前指提出要拔幾個點的作戰(zhàn)行動，北京不限時間，準備好了再打，現在的關鍵是要做好準備，不限制時間。”
馮育軍《我的戰(zhàn)地日記》剪輯
我查閱了199師和67軍有關“9.8”作戰(zhàn)的諸多資料，都有充分準備的情況和經驗。我不厭其煩地把這些資料羅列給大家，雖然有重復與雷同，我還是希望穿軍裝的戰(zhàn)友們不厭其煩地閱讀，因為，其中有鮮血和淚水，因為那是實戰(zhàn)檢驗了的真經！
原明在事跡報告中講到：為了奇襲的勝利，我曾帶領突擊隊員四上高地偵察……我們熟悉了攻擊道路的地形，摸清了越軍的活動規(guī)律，選好了攻擊路線，排除了越軍在陣地上布設的360多顆地雷，拔除了400多個鐵蒺藜，為奇襲做好了準備。
在《步兵第一九九師偵察連奇襲574號陣地西側高地1、2號哨位戰(zhàn)斗》戰(zhàn)例中寫道：
——我經近兩個月的觀察、抵近偵察和技術偵察，掌握了574號陣地西側高地之敵的設防情況、行動規(guī)律以及心理狀態(tài)，做到心中有數，恰到好處地選擇了戰(zhàn)機。
——為了驗證白天行動的可能性，偵察兵先后9次在白天進行抵近偵察，都沒有被發(fā)現。
——為實現白天奇襲的決心，我們還采取了各種手段，創(chuàng)造奇襲的條件。一是順應敵緊張心理，創(chuàng)造夜暗攻擊的假象。自7月18日至9月6日，我多次利用堅守404號陣地和3號哨位的分隊，在夜間不斷襲擾敵人，造成夜間進攻的架勢，搞得敵人驚恐萬狀。二是在夜間對574號陣地東側高地及其附近敵占高地實施無規(guī)律的炮擊，而在白天保持戰(zhàn)場常態(tài)，使敵形成晚上高度緊張，上午松懈休息的習慣。
——8月27日至31日，按計劃師團炮兵群對敵43個目標實施有重點、無規(guī)律射擊，既隱蔽了企圖，又完成了預先火力準備。
——利用9月1日至3日雙方停止炮擊的有利時機，奇襲隊分批秘密屯入了3號哨位，均未被敵發(fā)現，從而縮短了接敵運動的時間。
——偵察連以二排為基礎，從全連挑選了27名身體素質好，戰(zhàn)術動作靈活、機智勇敢的干部戰(zhàn)士組成奇襲隊；
——戰(zhàn)前，除制定周密的協同計劃，還組織了以奇襲隊為核心的步、機、炮、偵的現地協同，研究了奇襲前、奇襲中、得手后3種時機6種協同方法，明確了不同時節(jié)的協同信號。奇襲隊開始行動時，做到了人到位、彈上膛。奇襲隊發(fā)出火力支援的信號后，在15秒鐘內炮兵全部開火，首批彈群就蓋到了敵陣地上，我猛烈準確的炮火把敵人打得暈頭轉向，有力地支援了奇襲行動。
199師《出擊占領574號陣地西高地I、2號哨位戰(zhàn)斗總結》中的第一條經驗就是“周密組織，充分準備，不打無把握之仗”
一、周密組織，充分準備，不打無把握之仗
……為確有把握、一舉成功，七月中旬以來，師、團從思想、組織、計劃、訓練、物資器材等方面進行了充分的準備。
一是深入進行思想動員……
二是建立健全指揮組織……
三是采取多種偵察手段，反復查明敵情，掌握敵行動規(guī)律。師、團在偏馬、013、417、576號陣地組織了觀察配系，相互協同，在近兩個月的時間內，晝夜監(jiān)視敵人活動，并先后五次組織偵察兵對一、二號哨位的地形、敵情實施抵近偵察，摸淸了敵防守兵力數量、部署、火力配系、陣地情況等，掌握了敵行動規(guī)律，為制定出擊、堅守方案提供了可靠的依據。
四是發(fā)揚軍事民主，制定和不斷完善方案……有領導、有步驟地讓干戰(zhàn)獻殲敵計策，反復研究修定戰(zhàn)斗方案，在此基礎上，又將方案交給出擊分隊，讓部隊進行認真研究……通過"上級提問題下級找對策，下級提難點，上級作解答”這樣幾經反復，完善了出擊方案、協同計劃、炮兵火力和通信工程、后勤等保障計劃，采納了大家提出的“奇襲作戰(zhàn)要做到運動、火力、突擊三者緊密結合”的建議，補充了步炮協同的內容。
五是根據方案，反復進行適應性和針對性訓練。出擊分隊根據戰(zhàn)斗任務，采取了討論戰(zhàn)法，沙盤演練，選擇相似地形模擬訓練等方法，先后進行了一個多月的針對性訓練，奇襲隊主要進行各種情況下的秘密接近、爆破、進洞、搜洞、排除障礙和防炮等出擊動作訓練；堅守分隊主要進行緊急構工、防偷襲、抗敵反撲的訓練，注意了偽裝和摔、滾、碰時不發(fā)出聲響的實驗訓練，師在各方準備和協同的基礎上，用一天時間組織了有各級指揮員，各兵種及出擊分隊干部、戰(zhàn)斗小組長參加的沙盤協同和推演，對出擊路線、每個戰(zhàn)斗時節(jié)各兵種、分隊的任務、位置、各戰(zhàn)斗小組的行動方式，躍進速度等都進行了周密協調，使干部戰(zhàn)士達到敵情明、任務明、接敵路線明、協同要求明、戰(zhàn)術手段明，信（記）號明，保證了戰(zhàn)斗中協調一致的行動。
199師《出擊占領574號陣地西高地I、2號哨位戰(zhàn)斗總結》剪輯
在67軍“9.8”戰(zhàn)斗的《出擊收復574號陣地西高地1、2號哨位戰(zhàn)斗詳報》中寫到：
（二）充分準備，慎重實施在敵我兵力直接對峙，雙方高度戒備狀態(tài)下，組織出擊作戰(zhàn)，戰(zhàn)前準備極為重要。七八分把握不行，非有十分把握不可。此戰(zhàn)本著充分準備，慎重實施的思想，師團組織出擊分隊，反復勘察地形，落實各項準備工作和自下而上地研究行動方案。一是查明敵情，熟悉戰(zhàn)場。團在偏馬、013、417、576號陣地組織了觀察配系，晝夜監(jiān)視敵人活動;8月中、下旬，組織偵察兵對2號哨位及2號哨位到1號哨位的地形、敵情實施了抵近偵察，掌握了敵行動規(guī)律。二是發(fā)揚軍事民主，完善方案…… 三是根據任務、地形特點搞好模擬訓練。……四是加強陣地建設，搞好多種保障。團抽調工兵30余人次，用近20天時間擴大加固了我574號陣地西高地3號哨位屯兵洞，并在576、417號陣地構筑了3個重機槍掩體、1個觀察工事，修構了 576號陣地至574號陣地交通壕40米，開辟了從429號陣地西無名高地至574號陣地通路，架設了通信線路3條、溝通了431、429、417號陣地與576號陣地“884”通信網路。使干部戰(zhàn)士達到了敵情明、任務明、接敵路線明、協同動作明、戰(zhàn)術手段明、信（記）號明。戰(zhàn)斗中，指揮及時，通信順暢，協同密切，保障有力。
67軍《出擊收復574號陣地西高地1、2號哨位戰(zhàn)斗詳報》剪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