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月18日晚，教育中概股跟誰學（GSX）再遭狙擊，繼香櫞、灰熊和天蝎創(chuàng)投輪番做空后，知名做空機構渾水發(fā)布做空報告，向跟誰學提出質疑。這是跟誰學三個月內的第六次深陷做空危機。
渾水稱，根據其調研的跟誰學200種付費課程的用戶數據顯示，至少70%的用戶為偽造。
另外，渾水還指出，跟誰學CEO陳向東至少抵押了3.18億美元的跟誰學股份，出借人是瑞士信貸，而后者為瑞幸咖啡的保證金出借人。對于長期持有跟誰學股票的投資者，他們可能面臨出借人大舉拋售股票、導致股價暴跌的風險。
報告一經發(fā)布，跟誰學股價大跌，盤前股價下跌幅一度達到17.47%，報29.24美元/股。隨后開盤價報30.78美元/股，跌13.10%。
對于做空報告，跟誰學做出首份回應：“我們很遺憾的發(fā)現，渾水的這份做空報告數據來源混亂，且充滿了對公司業(yè)務的無知。”
在跟誰學發(fā)布一系列回應后，其股票跌幅一度收窄至5%左右。當日盤后，跟誰學股價報32.84美元/股，跌7.31%。不過，與上一次香櫞做空后，跟誰學股價收漲4.82%，錄40.87美元/股不同，屢屢遭遇做空的跟誰學似乎已經難以擺脫信任危機。
今日早間，渾水連發(fā)兩條Twitter回應跟誰學CEO陳向東。渾水在推文中表示他們已經閱讀了跟誰學的回應內容，和其他七家被渾水列為“詐騙”的企業(yè)一樣，跟誰學的回應“無非是我們不了解你們這家公司”。渾水稱：“真正的業(yè)務就是上市，這點我們再了解不過了。跟誰學的借口壓根站不住腳，我們還有更多關于跟誰學欺詐的證據?！倍?，渾水直接喊話跟誰學陳向東，稱“非常敬佩你們所做的一切，繼續(xù)燒錢吧！”更是給陳向東提出“建議”，要求他保留現金，因為跟誰學的下場就是瑞幸。
70%用戶為機器人因渾水誤解？
“我們做空跟誰學，是因為我們得出結論：這幾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欺詐?！睖喫趫蟾嬷兄敝父l學至少有70%的用戶是機器人，該結論基于跟誰學自己的用戶和出勤數據文件。渾水據此懷疑，跟誰學至少有80%的收入是偽造的，甚至可能是90%以上。
渾水表示，其下載了跟誰學超過兩百個付費K12課程的數據，覆蓋54065個獨立用戶。此外，一位跟誰學的經理的說法佐證了他們的分析，解釋了跟誰學廣泛使用“機器人”運營的各種細節(jié)。
如何判定用戶是機器人而非真實的用戶？渾水表示，有四種用戶加入模式可以證明跟誰學用戶實際上是機器人，這四種模式稱為：Precise Joiners, Burst Joiners, GSX IP Joiners, and Early Joiners。
在渾水的報告樣本中，超過一半（52.8%）的用戶被定義為“精確加入者（Precise Joiners）”，即在兩個不同星期的同一天同時加入某個班級的用戶。渾水稱，用戶這樣的同時登錄概率極低，類似于每周一次從A市飛往B市的航班在同一秒內兩次或兩次降落。
另外，還有用戶與老師或者其他學生IP地址重復，渾水將這部分用戶定義為“IP加入者（IP joiners）”。渾水稱， IP Joiners是唯一明確認定的學生用戶，并且至少有28.2%的學生用戶共享了教師或導師的IP。渾水還表示，前跟誰學經理確認，一些老師和輔導員為跟誰學運行機器人網絡， IP Joiners近三分之二也是Precise Joiners。
此外，渾水還提出“突發(fā)加入者（Burst Joiners）”的概念，即在同一秒內突然大量加入的用戶，并且這種異?，F象更集中發(fā)生在很少學生用戶的參與課程中。該項用戶數據使跟誰學用戶數據作假的人數高達73.2% 。
此外，渾水還注意到，跟誰學課堂有一些“早期加入者（Early Joiners）”，即過早登錄在線課程的用戶。其發(fā)現，早期加入者總數為7579（14.0%），其中3676（48.5%）表現出至少一種其他假定的機器人行為。
機器人用戶數據構成 圖片來源：渾水做空報告原文
基于上述四類用戶模型的分析，渾水高度堅信有70%乃至80%的用戶為機器人。
對于做空報告就用戶問題的質疑，跟誰學CFO沈楠第一時間于朋友圈回應稱：“渾水報告中同一用戶IP在同一時間點同時進教室的情況，是因為在那個時點上，同時由小班切換了大班，從大班角度，會出現大量用戶同時登陸的情況?！?/p>
據了解，跟誰學采用“雙師大班”模式進行教學。主講老師負責講授課程，輔導老師負責日常服務。此外，跟誰學的直播系統(tǒng)會將一個主講老師所帶的大班，拆分成由多個輔導老師帶領的小班。
具體而言，每次開課前30分鐘左右，輔導老師會開啟小班互動模式，采用做游戲、復習作業(yè)、課前預習等方式陪伴學生。而在正式開課時，或者在主講老師進入直播間后，輔導老師可采用手動切換的方式，將直播間從小班模式切換至主講老師主導的大班模式。
5月19日，跟誰學亦再次通過其官方公眾號解釋這一問題，稱K12的課程周期相對固定，同一個課程在不同周次和日次間的上課時間基本一致。在小班切換到大班的過程中，從大班的視角就會出現渾水報告中提及的多個Precise Joiners在不同課節(jié)的同一時點到課的情況，Burst Joiners同時進入直播間的情況，以及學生提早到課與輔導老師互動導致的Early Joiners情況。
“其實這個爭議還是要看他們內部的財務計算體系和數據歸檔，孰是孰非，外界對此下不了決斷?！币幻麡I(yè)內投資人士表示。
具體來看，在線教育數據造假如何發(fā)現？
一位業(yè)內投資人士李蕭（化名）回憶起自己早前接觸投資項目的經歷。他表示，一次在做投資盡調時，團隊曾經針對某在線教育項目的數據庫做一個抽樣調查，“發(fā)現大批同時開課和同時結課的用戶數據”，團隊據此推斷，應該是明顯的項目數據造假。
李蕭介紹，在線兒童成長顧問平臺“成長保”便是一典型案例，其在融資前就被調查出有大量的數據造假。“在行業(yè)內，這方面類似的操作并不是稀奇，為了拉升估值或是追求漂亮的業(yè)績數據，企業(yè)會采用一些違規(guī)違背道德和商業(yè)操守的做法。對于跟誰學是否有這方面類似行為的，現在并沒有確鑿的證據?！崩钍挶硎?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在機器人刷單質疑之外，渾水也在報告中指出，2020年3月3日，跟誰學CEO陳向東通過其名下實體Ebetter International Group Ltd.質押6百萬股B類普通股，相當于9千萬股ADS，市值約為3.19億美元。
渾水在報告中指出借人是瑞士信貸，后者是瑞幸咖啡的重要保證金出借人。渾水表示，考慮到跟誰學幾乎完全是欺詐，因此該質押存在給跟誰學長期持有者帶來突然損失的更大風險。
“這種情況下，任何人都可能建倉，規(guī)避風險?！苯逃顿Y人士馬永紀說。但也有投資人士認為，上市公司的抵押受到相關因素限制，拋售并非簡單。“抵押之后，瑞信是否有相應的處置權不可知?！?/p>
“假設可以拋售，也肯定是在跟誰學的股價高點拋才有獲利的空間?！苯逃顿Y人士陳煒分析，上市公司的股權抵押，一般情況下都會有相應的要求，因為影響股價，抵押方也會簽訂一些保護性的條款。
不過，跟誰學方面對此番質疑堅決否認。5月19日上午，跟誰學在回應中進一步解釋，渾水報告中的900萬ADR，并非實際質押的股票。發(fā)放貸款時，受疫情影響無法從美國及時取回紙質股票證進行股票證拆分，因此將代表900萬ADR的股票證書寄存，但貸款行只對其中的510萬ADR擁有質押權，該數據在貸款協(xié)議中進行了明確約定。
疑云籠罩，不是一件壞事
“我們尊重專業(yè)的做空機構，并愿意進行理性的對話與探討，以幫助所有持不同觀點的外部人士更加了解跟誰學?！?月19日，跟誰學在其官方微信號發(fā)布長文一一回應做空質疑，并在每條回應下附運營數據或交易截圖。
隨后，跟誰學CEO陳向東在其朋友圈進一步表態(tài)：渾水做空報告技術思維值得點贊，只可惜沒有弄明白跟誰學在線直播雙師大班課模式。“那些做空我們、指控我們和抹黑我們的人，不在乎自己的聲譽嗎？”陳向東如此寫道。
此番表態(tài)似乎也無意中提醒了行業(yè)內外，渾水做空中國概念股不是一次兩次，早前教育中概股好未來、新東方都曾一度遭遇做空，導致股價直線跳水。但另一方面，也成就了今天二者的龍頭地位。
幾年前新東方遭遇渾水做空，俞敏洪快速反擊，甚至向外界直接披露其不動產資產，用好幾個億來堅定全球股票股民的信心?！白隹諜C構對中概股的做空目的有待考量。但做空對跟誰學來說不一定是件壞事，雖然對其估值一定是個沉重打擊。但是我們要看到，面臨過渾水攻擊的好未來、新東方在做空之后卻抵抗住了壓力，扭轉局面，股價回漲至今天地步。跟誰學也應該迎難而上?！?業(yè)內人士表示。
對于多次做空危機，跟誰學的回應也呈現高調堅決的姿態(tài)。如陳向東在朋友圈透露，做空質疑讓更多的人開始注意到跟誰學，關注跟誰學的機會。
疑云重重的做空危機之下，投資界持觀望態(tài)度。
“嚴格來說，目前也沒有真正的監(jiān)督機制，海外上市企業(yè)很多時候財務報表雖然在符合法律規(guī)則下操作，但是企業(yè)方是否依靠職業(yè)操守和道德也很難說?！睒I(yè)內投資人士李蕭表示，在線教育企業(yè)的財務數據更多時候經不起推敲，對于跟誰學，目前圈內保持觀望。
不過，也有投資者提出，多次做空危機對于跟誰學的內部監(jiān)管機制、財務機制甚至包括其危機公關都能得到進一步鍛煉，壓力亦可轉化成其健康成長的動力。
信息來源：時代財經、財聯社、鳳凰網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