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新經緯客戶端8月26日電 題：《賈康：第三次分配對當下中國的意義》
作者 賈康(華夏新供給經濟學研究院院長)
中央財經委員會近日召開第十次會議，提到要構建初次分配、再分配、三次分配協(xié)調配套的基礎性制度安排，引起輿論高度
在整個國民收入分配過程里先后有三次分配：首先有初次分配，它由市場機制主導，生產經營成果按照要素分配到勞動收入、資本利潤、地租、科技成果收入等形式上。初次分配主要體現(xiàn)的是企業(yè)部門和居民部門的關系，政府以流轉稅介入而籌集收入，兼有弱調節(jié)。筆者認為，仍應強調在整個社會再生產中的初次分配環(huán)節(jié)，于分配導向上注重激勵創(chuàng)業(yè)創(chuàng)新、做大蛋糕，更多注重堅持規(guī)則和過程的公平。
然后是再分配。再分配中的政府主導特點非常明顯，政府有了更多參與，以求“分好蛋糕”，主要體現(xiàn)為政府和企業(yè)、政府和居民關系的調整及社會成員所得“蛋糕”份額的變化。財政分配，是非常重要的政府介入國民收入分配的方式，特別是轉移支付和直接稅。在處理政府和企業(yè)(市場主體)、中央和地方、公權主體和公民(實際也就是政府體系和社會成員)這三大關系上，財政是一個交匯點。我們所說的財政體制，要穩(wěn)定地、盡量合理地形成支撐這一分配運行過程健康可持續(xù)的基礎。
到了第三次分配，主要是要以社會治理概念下的“自調節(jié)”機制，進一步解決“分好蛋糕”的問題。分好蛋糕，就要注重分配結果適當的均平化調整。應該澄清：“公平”體現(xiàn)在規(guī)則和過程上，跟“效益”沒有矛盾；但分配結果的公平(準確地說是“均平”)程度如何，卻需要和效益之間作出合理的權衡——如果過于平均，那就沒有激勵，社會相關主體下一輪做大蛋糕的動力不足；如果過于懸殊，會使弱勢群體產生不滿，甚至影響到社會的和諧，經濟問題可能社會化和政治化。所以，必須按照“結果的均平化”這個趨向做適當的調整。一般認為，公益慈善機構和志愿者組織主導、按自愿原則的第三次分配，主要表現(xiàn)為以倫理道德為驅動力，自治和多樣性為特征的進一步均平化調整。其中，政府可適當地通過制度安排和政策設計，進行引導和扶助。
簡要勾勒一下第三次分配的作用和意義。公益慈善古今中外皆有。過去，鄉(xiāng)紳的基層治理中就有學田、義倉等；民間自發(fā)的像武訓等的助學方式，也是一種公益慈善。它們都是社會收入分配體系的組成部分。隨著經濟社會的發(fā)展、文明的進步，三次分配在調節(jié)貧富差距、促進共同富裕方面的作用，總體呈上升趨勢，相關社會意識的培養(yǎng)十分值得肯定。中國在改革開放后解放生產力的過程中，已經看到這方面與世界上其他經濟體有共性特征，即隨著老百姓實現(xiàn)溫飽和全面小康，將產生越來越多的中產階層和富足人士，其中很多先富起來的人有能力給別人以資助，越來越多的人將更加看重公益慈善這個概念，并參與實踐。特別是在明確地把共同富裕認知為“社會主義的本質”，在中國推進現(xiàn)代化的過程中，第三次分配的作用和意義就更加值得高度重視。
對如何促進公益性機制的發(fā)展，美國等發(fā)達經濟體的一些經驗值得借鑒。比如較早確立了遺產稅制度。遺產稅的存在使富豪們可以進行利益比較：與其交遺產稅，不如捐錢建公益性基金會。法治化社會條件下基金會的規(guī)范化運作，也讓他們覺得比較安全可靠，能夠“流芳百世”。而且，伴隨著家族的傳承，基金會還會帶來一些無形的好處，日本的一些財閥就很看重這一點。另外，美國政府對于匹配給慈善機構、公益基金會、非營利組織的引導、扶助政策，如稅務優(yōu)惠等，也是非常清晰的。在中國經濟發(fā)展壯大的過程中，建設并運行健康的第三次分配機制，值得高度重視。這些年間，助學、救災、捐獻、志愿者組織、基金會等已經有了較豐富的實踐，也越來越為社會所認知。當然，毋庸諱言，發(fā)展中的問題和挑戰(zhàn)也必須正視。我們已見到有作秀式的粗暴公益，還有魚龍混雜的一些欺詐，或者說是做公益，其實抱有強烈的商業(yè)動機，等等。如何掌握治理的分寸和這方面的制度建設？相關機制的內在邏輯，應該是既不完全否定存在商業(yè)動機(如為了提升社會形象和知名度)，又能讓這樣的公益行動走上健康軌道。還有，個人捐助后，個人所得稅應享有優(yōu)惠。但在具體實踐中，據體驗者反映，手續(xù)過于復雜。如何更好實現(xiàn)對居民個人公益行為的引導和鼓勵？這些都是非常具有挑戰(zhàn)性的問題。
因此，作為現(xiàn)代國家治理體系的有機組成部分，在構建和培育第三次分配相關體制機制的同時，管理部門應積極優(yōu)化相關引導支持方案和政策。應做好典型經驗的總結和推廣，強化重點示范，并積極研究和推進相關的提高直接稅比重(涉及房地產稅、遺產和贈與稅等)的稅制改革，動態(tài)優(yōu)化相關的法律法規(guī)。(本文原發(fā)于《環(huán)球時報》)
賈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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