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網(wǎng)抑云遭群嘲,更多「被自殺」的沉默者卻還沒

時間:2020-09-18 15:31來源:網(wǎng)絡整理 瀏覽:
現(xiàn)在“網(wǎng)抑云”這個梗火了。 有人嫌棄著矯情,有的人又在爭取著矯情與小確喪的權利。 但只有年輕人才爭論。 老年人會選擇沉默地解決。 當我們在嫌

現(xiàn)在“網(wǎng)抑云”這個?;鹆恕?/p>

有人嫌棄著矯情,有的人又在爭取著矯情與小確喪的權利。

但只有年輕人才爭論。

老年人會選擇沉默地解決。

當我們在嫌棄這年輕人越來越脆弱、負面的時候,忘記了老年人才是最絕望的群體。

我國的自殺率為10萬分之5,處于較低水平。

中國老人的自殺率,卻是世界平均水平的4-5倍,排到了全球前三。

人類學家景軍在采訪中說,2012年的時候,75歲以上的中國老人自殺率已經(jīng)達到了10萬分之40。

在中國某些農(nóng)村地區(qū),老年人的自殺率超過了發(fā)達國家中自殺率最高的韓國(10萬分之100)。

但你沒聽到他們呼喊絕望的聲音嗎?

你知道他們都經(jīng)歷了什么,然后無聲無息地離開嗎?

除了不時看到的新聞——

自殺。

老人自殺。

農(nóng)村老人自殺。

是一個比一個更深不見底的話題。

十幾年前,武漢大學的劉燕舞老師曾用6年時間走訪了中國11個省份的40多個村莊,發(fā)現(xiàn)老人自殺的現(xiàn)象已經(jīng)嚴重到觸目驚心的地步,甚至聽有的村民說,這些地方?jīng)]有老年人是正常死亡的。

賀雪峰教授在京山農(nóng)村調查期間,村上發(fā)生的三例老人死亡全為自殺?,F(xiàn)象普遍到,老人因病自殺,村民都不認為是自殺。只有身體健康,因為家庭矛盾等原因自殺的才算。

這道被輿論折疊的傷口。

電影,為我們留下了幾個側面。

01

憂郁,也是一種文化特權。

年輕人至少有表達的渠道,而他們之所以愿意表達,是因為能夠預期收獲關注和幫助。

無憂郁權利的自殺。

則有著一條赤裸裸的邏輯——為了生存。

以自己的犧牲,換取后代更好的生存,不拖累家人。

2013年時,新聞報道湖南一村莊老人連續(xù)自殺案件。

村莊已經(jīng)形成了某種自殺文化,老人們會自發(fā)地去找“三兒子”:水兒子,繩兒子,毒兒子。

也就是淹死在村里的池塘,上吊自盡,或服毒身亡。

接受記者采訪時,有的村民覺得,老人自殺是明智的選擇,“自己不用被病痛折磨,也不拖累子女。這是一種‘安樂死’。”

生存壓倒了人倫。

我們還以為,只有在遙遠的過去才會存在。

電影《楢山節(jié)考》就講了一個村子里的風俗,父母到了一定年紀,兒子就會背到山上,“交給山神”。

然而真實的原因,有這么動聽嗎?

這里窮山僻壤,與世隔絕,飯都吃不飽。

這里會看到隨意拋棄的死嬰、偷食物的人要被活埋、孩子可以用來換糧食.......

種種荒誕的事情,在這個村子里都是“合理”的。

有人竟然將男嬰丟在我們的田里

丟在那里叫我們怎么耕作呢?

69歲的阿玲,就是一個準備上楢山的老人。

跟大多數(shù)同齡的村民不同,阿玲其實身體非常健碩,能吃能喝之余,還能勞作,在旁人看來,她離死還遠著。

但為了家族在村里的信譽,還有不麻煩家人,阿玲毅然決然選擇服從村里的規(guī)矩,接受自己的宿命。

還故意撞掉了門牙,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將要死的人。

死對她來說是容易的,可是光是不拖累家人不夠,阿玲還在盤算怎么能盡可能幫到家人。

比如,他為喪妻的大兒子辰平安排再婚,當見到這位未來媳婦阿玉時,比自己兒子還高興,連忙將她請進屋子,給她好吃好喝的。

而二兒子利助呢?利助可不長進了,為人猥瑣,渾身發(fā)臭,是村里不可能被女孩喜歡的那種人,常年性壓抑已經(jīng)讓他瘋到拿村里的母狗發(fā)泄的地步。

這一切,母親阿玲不可能沒看到,為了不讓這傻孩子繼續(xù)胡鬧下來,她特地拜托村里的老朋友幫二兒子泄泄欲。

很惡心、很羞恥對嗎?這些荒謬事情阿玲為了自己的孩子都做了,當對方答應時,阿玲立刻露出爽朗的笑容。

人性之所需的食與色,阿玲都給孩子們準備好了,她可以安心上路。

可是當大兒子辰平背著母親到了楢山山頂后,漫山的白骨,上空盤旋的烏鴉,這極具沖擊力的場面,不禁怔住了辰平,也怔住了所有觀眾。

這真的是神會來的地方嗎?

對于不信神的中國人,后代的延續(xù),變成另一種精神寄托。

看不起病了,生活不能自理了。

有的農(nóng)村老人選擇用自殺,給子女行個方便。

可是每個人都愿意這樣“無私奉獻”嗎?

02

《鏘鏘三人行》在2014年時,聊過一期“農(nóng)村老人自殺”的問題。

梁文道提到——

傳統(tǒng)中國人的家族觀念,最重要的是“留后”,如果老人拖累了孩子,同時也會對不起已死祖先。

那么反過來,子女就有了心安理得的心理:你死了以后還不是得指望我,大家誰也不欠。

甚至是一種變相的綁架:要是把我拖垮了,看以后誰給你上墳和燒香?

老人自殺,除了自愿地為孩子犧牲。

還有害怕活著時被嫌棄,死后沒人照應。

家庭糾紛讓農(nóng)村老人們“被自殺”。

比如竇文濤引述的一個案例——

父親病危,在外頭打工的孩子請假回家看望父親,兩三天過去了,父親仍沒死。

兒子憤了,對父親說:“ 你到底死不死?我就請了7天假,是把做喪事的時間都算進來的?!?/p>

老人聽完后立即識相地自殺了,兒子非常順利地趕在一周內(nèi)辦完喪事,回城繼續(xù)打工。

另一個案例——

《社會能見度》在2013年曾做過農(nóng)村自殺的專題報道,一位叫賈樹華的醫(yī)生講了個非常極端農(nóng)村自殺案例。

婆婆沒有看護好孫子,媳婦指責完婆婆后,婆婆直接拋下一句:“那我死了,你們就舒服了?!卑肫哭r(nóng)藥灌了下去,報復性自殺,當場死亡。

甚至有些農(nóng)村老人說,“喝農(nóng)藥比親兒子可靠”(這也是“三兒子”說法的由來),這話略帶戲謔,卻是那樣悲涼。

2015年的《喜喪》。

電影中這個發(fā)生在山東省南部小山村的故事,是中國農(nóng)村養(yǎng)老問題的縮影。

老人叫林郭氏,她已經(jīng)86歲了。

很多年前,老伴就已經(jīng)死了,只能靠著討飯把六個孩子拉扯大。

如今,孩子們都長大,各自成家。

可是卻沒一個孩子跟她住在一塊,除了帶帶孫子,給家里人祈福,她是個典型的空巢老人。

一天,幾個孩子決定送老人去養(yǎng)老院。

原因是之前老人得了腦血栓,摔倒了。

送她去養(yǎng)老院,一來是沒人可以照顧,二來當然是再摔倒,醫(yī)藥費可不夠給。

幾兄弟坐下來開始算著這筆錢怎么分。

老人家意愿呢?

所有人都在關心錢的事情,可是老人愿不愿意,孩子們都不關心。

就這樣,老人在六個子女家輪流住了一遍,互相推來推去。

老人面部神經(jīng)受到刺激,時常會止不住地大笑,醫(yī)生說是得了“笑病”。

更招來兒女的厭煩。

老人有尊菩薩,每天用來為孩子祈福。

一心想送走母親的二兒子看見了,就直接砸了。嘴里還狠恨念著——

我讓你拜!

二女兒和丈夫閑聊——

等我老了,不能動了,我不上敬老院,我上吊,喝藥,我死,不再給兒女添麻煩,給兒子省點錢。

在經(jīng)歷了一輪輪的炎涼冷暖后。

老人掏出老鼠藥,一口氣吞了下去……

至死,臉上還帶著笑容。

大家說這是“喜喪”。

03

老人不僅在家庭關系中處于弱勢。

往往還是最容易被社會變化擊穿的一塊木板。

根據(jù)蘇童同名小說改變的電影《告訴他們,我乘白鶴去了》。

73歲的老馬,電影的主人公,村中有名的木匠兼畫匠。

他擅長畫白鶴,而且是在棺材上畫。

當?shù)卮迕裣嘈?,白鶴是仙鶴,是長壽的象征。

也是在人駕鶴西去,通往另一個世界的旅伴。

不光老人畫白鶴,家里的沙發(fā)墊套也是白鶴。

老馬孫女看的《哪吒鬧?!?,哪吒身死后銜去靈丹的還是白鶴。

同村老年人最常見的話題,就是哪家的誰死了。

而且說起來異常平靜,就像在議論午飯吃了什么。

老馬老了,但他不怕死。

因為他有一個死后的念想。

就是這個傳統(tǒng)的、朦朧的心靈歸處,正在逐漸拆毀崩塌。

人們大肆割湖草,破壞濕地,白鶴再也不來了怎么辦?

老馬想阻止。

但只是顯得自己孤單和可笑。

而他對死亡的心態(tài),又因為一個政策更加失衡:推廣火葬,禁止土葬。

73歲的這一道坎,讓他惶恐不安。

沒想到一輩子給人做棺材和畫白鶴,輪到自己時,竟然沒自己的份——

“我讓他們長成人,他們要把我變成煙?!?/p>

可是政策都已經(jīng)頒布了,還能怎么樣呢?女兒首先第一個就來嘲諷老馬,稱他老糊涂了。

電影里,我們看到女兒對待父親的方式離不開“該吃飯了”“別抽煙了”“去睡覺了”。

而老馬的內(nèi)心,女兒卻沒有多關心。

只管著他的生,卻不關心父親想要怎么死?

或許她知道父親的心意,只是把頭扭過去,假裝不知道罷了。

為什么要視而不見?

是因為有權力的無孔不入,甚至可以干涉一個人的死亡。

老馬的朋友老曹沒有實行火葬,家人偷偷將他土葬,可是最終還是被人發(fā)現(xiàn)。

入土為安?

不,入了土,也未必可能安。

墳給你刨開,拖出條尸照樣送去火葬場。

老馬見到此狀,更加確信,家里人不會冒險給自己土葬的。

于是,就有了電影魔幻而震驚的結局。

老馬和孫子用做游戲的方式。

把自己活埋了,為失落的鄉(xiāng)土中國殉道。

魔幻嗎?

也是現(xiàn)實——

2014年新聞就報道過,因為推行火葬,許多老人為了能夠入土,趕在在政策實施之前自殺了。

更復雜的問題,不止于“移風易俗”。

三農(nóng)問題專家溫鐵軍老師給出這么一個血淋淋的現(xiàn)實:

你(農(nóng)村老人)要不趕緊死

你的子女后代沒有資格再在村內(nèi)做任何分配了

畢竟餅就這么大,這么一個現(xiàn)實,異化了本該和睦相處的一家人。

別忘了,我國還有6億人每個月的收入只有1000元,有時候對一個窮困的農(nóng)村家庭而言,一個死了的老人比活著還要有價值。

《楢山節(jié)考》結尾有這么一幕:

母親阿玲被背上楢山后,大兒子辰平回到家,發(fā)現(xiàn)兒子帶回來的女人圍著母親的圍巾,自己的妻子則系上了母親的衣帶。

而下一個鏡頭卻是在雪山受凍等死的母親。

前后兩組反差巨大的鏡頭:上一秒才將母親送去死,下一秒家人似乎就消化了這個事實。

傳統(tǒng)鄉(xiāng)土“老有所終”淪落為“壽則多辱”,這本質上是一種“代際剝削”。

年輕一代啃著老一代人的剩余價值,而當年輕一代老了后,他們的下一代則又開始啃上一代人的剩余價值.......

可這是農(nóng)村青年的錯嗎?留下來不行,大城市也不好待……

農(nóng)村老人的子女大量涌向大城市打工,導致整個村子基本沒有青壯年,年老的父母被迫成為空巢老人。

預計到2020年

60歲以上的老人將增加至2.55億

其中,空巢獨居老人約占三成

對空巢老人來說,只能自求多福,但求不要惹上什么病。

年老力衰的身體固然是個問題,但內(nèi)心的孤獨寂寞,同樣也是嚴重的問題。

中國科學院在東北、華北、華中等全國七大區(qū)域,對老年人抑郁狀況展開研究,發(fā)現(xiàn)城市社區(qū)中老者的抑郁情緒檢出率高達39.86%,嚴重的會發(fā)展成自殺。

老人,也許比起年輕人更需要心理疏導。

《冷暖人生》最近推出一期“老年孤島”。

“孤島”是一種孤立狀態(tài),人一老仿佛就被世界隔絕開來,片中的老人不是喪失自理能力,就是喪偶、喪子,對他們來說,長壽是一種折磨。

失去老伴的康奶奶恨不得立刻去找自己的老伴。

我就想割一根繩我就走了

許多人,已經(jīng)這樣悄悄地走了。

但如果我們想留住他們。

為這世界多留下一分溫情。

哪怕不能改變太多,從對自己親人的一句問候、一次聆聽、一次陪伴,都可能是雙眼被孤獨遮蔽的老人,照出了路的方向。

畢竟我們欣欣向榮的生活。

不該以有人孤獨無望地赴死,墊在底層。

本文圖片來自網(wǎng)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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