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水機場，
中國空軍23架戰(zhàn)機被毀，
日軍是從哪里獲得的情報？
1941年5月27日，日寇飛機，尾隨轉場的中國空軍飛行隊，發(fā)動突襲，中國空軍23架飛機被炸毀。
此為，抗戰(zhàn)以來中國空軍最慘重損失。然而，由于種種原因，時至今日，關于這場空襲詳細內(nèi)容仍是空白。日軍是從何處獲得中國空軍信息？
1.日機突襲，天水機場瞬間一片火海
空襲突如其來，天水飛機場，從成都轉場而來的十余架戰(zhàn)機，剛剛降落。尾隨其后的日機，乘機發(fā)起襲擊，瞬間機場一片火?！?/p>
1941年6月11日出版的日本雜志《寫真周報》，用兩個頁碼，刊登了《燃燒的敵機——海鷲甘肅省天水飛機場奇襲》一文，這是日寇飛機轟炸天水飛機場的日方戰(zhàn)地報道。
抗戰(zhàn)時期，甘肅是中國空軍最重要的基地之一。中國空軍在蘭州成立了第四路司令部(也叫蘭州空軍司令部)所屬有空軍第七總站、蘭州機場(拱星墩)等機場。空軍的驅逐機訓練總隊在蘭州西固城飛機場進行訓練。蘇聯(lián)派遣的援華航空志愿隊和援華航空運輸志愿隊也在蘭州駐扎。此外，還建設了以蘭州為中心的防空網(wǎng)絡。
甘肅也是日軍飛機重點襲擊的目標之一。從1937年七七事變到1941年9月，日軍空襲甘肅各地縣共71次，出動飛機1081次，投彈4090枚，共造成1426人死傷，損毀房屋24124間。為抗擊日寇，駐扎在蘭州的蘇聯(lián)援華志愿航空隊和中國空軍同日寇進行了殊死搏殺。
2.日文畫刊《寫真周報》的報道
那本畫冊非常陳舊，但內(nèi)容保存得很完整，封面為黃底藍字《寫真周報》。畫冊是日本情報局編的。從封底上看，這份雜志是昭和十三年(1938年)二月十二日通過批準的。
這一期是昭和十六年(1941年)六月十一日發(fā)行的。整個周報的內(nèi)容幾乎都和日寇侵華戰(zhàn)爭有關，既有日寇空軍訓練的情形，也有報道日軍作戰(zhàn)進程的，還有報道汪偽政府活動的。其中用兩個頁碼刊登了《燃燒的敵機——海鷲甘肅省天水飛機場奇襲》一文，這是日寇飛機轟炸天水飛機場的戰(zhàn)地報道。
在兩個頁碼中，右面背景是陜西甘肅四川三省地圖，特意標出了天水。頁面上鋪了黑色底紋，看得出來，日軍特意強調(diào)了這次戰(zhàn)果。然后是日軍飛行人員圖，機場被擊毀的飛機示意圖以及機場俯視圖。左面一個頁面是兩張空襲后的效果圖。無疑這些圖片都是日軍戰(zhàn)機襲擊后拍攝的。
畫報報道的整個過程大體如此：5月27日(1941年)，日寇航空兵襲擊陜西南鄭飛機場和甘肅天水飛機場。在天水飛機場，擊落了5架飛機，擊破了18架飛機。在南鄭破壞了地上的航空設施，收獲了很大的戰(zhàn)果。這一天，渭水被霧霾籠罩，非常險峻的大山也被云層所遮蓋，但荒鷲(日機編隊代稱)開辟了這條非常難飛的航路，到了下午1點鐘，鈴木部隊長率領的一隊飛機飛到了天水飛機場。日機突然而至，中國地面的航空人員非常驚恐。不久，他們派出了十架飛機前來挑戰(zhàn)，雙方在空中展開了非常壯烈的空戰(zhàn)。后來荒鷲擊落了中國的5架飛機，其他的飛機就逃走了。隨后荒鷲襲擊了天水飛機場。此時，地面的炮火非常猛烈，產(chǎn)生了濃濃的煙霧，日機在炮火之間盤旋。機場停放有18架飛機，日機極速下降把它們摧毀了。這是當時戰(zhàn)斗的大體情形。
這個報道中還有飛機場示意圖，長方形的飛機場，右上方排列著一排飛機，還有三架分別在機場中間和兩頭。這次突襲，被日方視為重大戰(zhàn)果。戰(zhàn)事于5月27日發(fā)生，6月11日就報道了出來。
3.天水是日機重要轟炸地點
天水在蘭州的東南部，抗戰(zhàn)時，日寇飛機多以山西運城為基地轟炸西北各地。日機從山西運城出發(fā)后，基本上沿著渭河而行。1941年是日寇飛機轟炸天水比較多的年份。尤其以這年8月份最為突出。
1941年8月5日早上8點剛過，一陣陣刺耳的警報聲就不斷。人們都知道日本飛機即將來襲。此刻，天水城樓上也懸掛了報警的紅旗。人們紛紛躲避，按照航程估算大約10點鐘日機就能飛到天水。
當時國民政府在全國建立了比較先進的防空報警網(wǎng)絡。這種報警都是通過電話通報的。當日本飛機從運城起飛，黃河邊的瞭望哨就發(fā)現(xiàn)了，隨著日寇飛機向西飛行，沿途看見日寇飛機的地方都要向后方通報情況。這樣，就能非常準確地掌握日寇飛機蹤跡。
這次也不例外。但天水人白忙乎了，日機并沒有在天水投彈，而是飛越天水繼續(xù)往西，這就意味著蘭州是日本飛機襲擊的重點。誰知，蘭州當天正下著大雨，城市上空云遮霧繞，日機無法投彈。只能東返，這次天水就遭難了。飛到天水上空，日機開始投彈了。此時，已經(jīng)是下午1點了。松懈下來的人們喝水吃飯，忙得不亦樂乎，有些人還到李廣墓附近的山上休息了。
就在這時，27架日機從西北方向向天水城區(qū)撲來。災難從天而降，在天水中山公園一帶就炸死了14人。此后，日機有兩次襲擊天水，分別是8月6日和8月31日，日寇先后出動40多架次飛機襲擊天水，天水軍民死亡98人，497間房屋被毀。
給中國空軍造成重大損失的，則是 1941年5月27日的這次襲擊。
4.日本零式機群尾隨襲擊
從《寫真周報》的報道來看，當時，日寇飛機是趁著中國空軍不備，突然襲擊。至少有23架中國戰(zhàn)機被擊毀。這僅僅是日寇單方面的數(shù)據(jù)。究竟擊毀了多少架飛機，還有待進一步考證。
據(jù)白崇禧的說法，中國空軍損失飛機16架。就損壞程度而言，這是抗戰(zhàn)時期中國空軍重大損失之一。因為1941年，中國空軍僅余65架飛機。
綜合起來大體情形是這樣的：當時，中國空軍使用的E15、E16戰(zhàn)斗機。這是蘇聯(lián)制造的戰(zhàn)斗機，有人說并不叫E-15/16，應該是I-15和I-16，因為俄文中戰(zhàn)斗機的第一個字母，對應到英文中是I，只是發(fā)音似E。1940年，日本零式戰(zhàn)斗機上場后，中日戰(zhàn)機的性能就急劇拉大。E-15要比零式早十年，設備性能更是相差了不止一個數(shù)量級。
1940年9月13日的重慶空戰(zhàn)中，零式戰(zhàn)斗機首次出場。當時，日寇36架轟炸機在30架驅逐機的掩護下襲擊重慶。中國空軍的34架E-15、E-16機迎戰(zhàn)。雙方在璧山上空爆發(fā)慘烈空戰(zhàn)。中國空軍被擊毀13架、傷11架，陣亡10人、傷8人，大隊長鄭少愚受傷。有人說，這是中國空軍損失最嚴重的一次。此后零式戰(zhàn)機兇悍一時。直到1941年5月20日中國空軍才擊落了第一架零式戰(zhàn)斗機。
面對如此巨大差距，中國空軍只能避戰(zhàn)保機?？哲姷拇笮娃Z戰(zhàn)機曾撤退到甘肅的安西(今瓜州)。1941年5月27日，日機襲擊成都，駐扎在成都的空軍E-15大隊飛機，隨即飛往天水避戰(zhàn)。當時，該大隊共有18架飛機。大隊長呂天龍臥病在床，由副大隊長余平亨率隊飛往天水機場。
危機就在飛抵天水機場上空時發(fā)生。當飛機出現(xiàn)在天水上空時，地面已經(jīng)布出了顯示緊急警報、不能降落的紅十字符號。然而，中國戰(zhàn)機的油料已耗盡，不降落是不行的，只能逐次降落。誰知，機隊降落之后不久，9架日本的零式戰(zhàn)斗機呼嘯而來。這無疑是場災難。正如日方報道所說，幸運的是，飛行員已經(jīng)下了飛機，見到日機來襲，紛紛向山溝中躲避。
關于這場空襲，中國方面記載遠不如日方的詳細。比如，當時中國空軍曾出動十架戰(zhàn)機迎戰(zhàn)，中方材料中根本沒有提及。同時，一些記載也自相矛盾，對于飛機數(shù)量有說18架，有說16架。天水的一些材料說襲擊發(fā)生在1942年春夏之交。這兩者究竟是一次空襲還是兩次，至今也沒有弄清楚。無論如何，從現(xiàn)有資料來看這是抗戰(zhàn)期間，中國空軍最為慘重的一次損失。
令人遺憾的是，如此重大的一次空戰(zhàn)，絕大部分甘肅史料都沒有提及。包括一些比較權威的文史資料，對此都沒有涉及。這份日方《寫真周報》從另一方面填補了隴史的空白。我們也希望更多人關注天水機場遇襲事件，徹底弄清事件真相。
(特別感謝蘭州大學敦煌研究所王蕾，翻譯《寫真周刊》的日文報道所付出的努力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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