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好,我是甄女士。
?
她叫葉嘉瑩,今年96歲,她被稱為是“穿裙子的中國士大夫”。
在《詩詞大會》中,董卿這樣介紹她:
“她是白發(fā)的先生,她是詩詞的女兒,她是中國古典文化的傳承者、傳播者,也是很多人通往詩詞國度的路標和燈塔,她的一生雖然命運多舛卻才情縱橫,雖然顛沛流離卻度人無數?!?/p>
她一生漂泊、半世艱辛。
年少喪母,晚年喪女,曾坦言從未有過愛情。
在她90歲生日的時候,溫家寶發(fā)來賀詞,稱贊她:心靈純凈,志向高尚,詩作給人力量,多難、真實和審美的一生將教育后人。
葉嘉瑩出生在北京的大戶人家,她的父母都飽讀詩書,但是由于年代的舊制葉嘉瑩10歲之前沒有進入私塾讀書。
她便在家接受教育,3歲的時候識字讀詩,6歲的時候學習《論語》。
這樣的詩書之樂一直到她13歲。
當抗戰(zhàn)開始后,她在航空署工作的父親一路隨著國民政府從上海步步南遷,這一去,便杳無音信,生死未知。
從此,這個家里只有葉嘉瑩與母親和兩個弟弟相依為命。
1941年,17歲的葉嘉瑩考入了輔仁大學國文系。
與此同時,她的母親患了腫瘤,執(zhí)意不讓人陪同自己去了天津動手術。沒想到,她因為病菌感染在回家的火車上離開了人世。
這是葉嘉瑩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生命的無常和痛苦。
作為家里的老大,她檢點母親的遺物,為母親更衣入殮。
她說,“我清楚地記得,母親棺殮時釘子釘在棺木上的那種聲音?!?/p>
后來,葉嘉瑩把這些情感寫進了《哭母詩》。
瞻依猶是舊容顏,
喚母千回總不還。
凄絕臨棺無一語,
漫將修短破天慳。
在輔仁大學的學習時,她一直跟隨我國的古典文學大家顧隨學習。她每一次上課都把先生教授的每一句話都一字不漏的記下來。在6年中,她一共寫滿了8大本筆記和10多個活頁冊。
這些筆記也成為了葉嘉瑩一生的財富,不管經歷何種動蕩,幾十年來她一直把筆記隨身攜帶。
畢業(yè)之后,她開始了中學的教書生涯。
在教書的時候,她遇見了秦皇島煤礦公司趙東蓀。
1948年3月,葉嘉瑩放棄了北京教書的工作,到南京嫁給了趙東蓀,到了南京繼續(xù)到中學教書。
幾個月后,她又隨著丈夫去到了臺灣。
不久,25歲的葉嘉瑩生下了大女兒,一家人生活剛剛步入正軌的時候,趙東蓀卻被冤枉進了監(jiān)獄。
半年后,她和自己還沒斷奶的女兒也一起被關進了監(jiān)獄。警察查看她的簡歷后,覺得沒什么問題,就先給母女倆釋放了。
但是這個時候,葉嘉瑩失去了工作,沒有了經濟的依靠。
“我們從故鄉(xiāng)遠到臺灣去,無家無業(yè),有工作就有宿舍,就有薪水,就可以維持生活。一旦被抓,就什么都沒有了。”
走投無路的葉嘉瑩只能投奔到丈夫的一個親戚家,但是這個親戚也過的窮困潦倒、自身難保,窮到一家五口只能擠在兩個小房間內。
為了不打擾他人的休息,葉嘉瑩白天就在樹蔭下抱著女兒徘徊,到了晚上就拿著小毯子在走廊上打個地鋪。
她說,“我只能抱著我吃奶的女兒,在深夜里獨自流著眼淚。”
好在在葉嘉瑩堂兄的介紹下,她去臺南私立光華女中教書,勉強有了住所和經濟來源。
1952年,趙東蓀出獄了。幾年的牢獄生活讓他變得喜怒無常、性格暴躁,甚至對葉嘉瑩大打出手。
不久,兩人的二女兒出生了。但是聽說又是女孩,趙東蓀在產房外掉頭離去,把葉嘉瑩自己留在了醫(yī)院。
多年后,葉嘉瑩回憶到:“每天下課后,胸部都隱隱作痛,好像肺部的氣血精力都已經耗盡,每呼吸一下都有被掏空的感覺。同時還要以沒有時間做好家事的負疚的心情,接受來自于夫權的責怨。那時,對于一切加在我身上的咆哮欺凌,我全部默默承受?!?/p>
關于這段婚姻,葉嘉瑩說:“我的一生都不是我選擇的。先生也好、去臺灣也好,都非我所選。但誰讓我結了婚呢?”
為葉嘉瑩寫傳記的學生張侯萍說,“葉先生熟諳古詩詞中的兒女情長,可她這一生從來沒有戀愛過?!?/p>
2008年,趙東蓀去世,葉嘉瑩寫下“一握臨歧恩怨泯,海天明月凈塵?!?。
直到1966年,葉嘉瑩迎來了自己事業(yè)的轉折點。
她重新投入到古詩詞的研究中,在夏天的時候,葉嘉瑩每天都擠公共汽車去查書。一個圖書館、一個圖書館地跑,去把她需要的資料一個字一個字抄寫下來。
因為講課講的太生動,很多學校還有電視臺都邀請她講課,她也成為了第一個在臺灣電視上講古詩詞的人。
后來,葉嘉瑩被邀請她到哈佛講課、又去加拿大講授詩詞。
按照加拿大的大學要求,要用英文講詩詞。
為此她每天備課查字典到凌晨兩三點,第二天照常早起給學生們上課、做教研。
她在哈佛的時候,每次上完課后,還要去到圖書館工作到很晚,哈佛大學因此給了她一把圖書館的鑰匙。
每次當葉嘉瑩的生活歸于平靜時,命運總會給她一陣漣漪。
在葉嘉瑩52歲的那年,她的大女兒在新婚不久后遭遇了車禍,女兒和女婿同時在這場車禍中去世了。
料理完女兒女婿的后事,她閉門不出,拒絕任何人的問候,日日哭泣,寫下了10首哭女詩。
平生幾度有顏開,
風雨一世逼人來。
遲暮天公仍罰我,
不令歡笑但余哀。
在悲痛的時刻,她想起來恩師顧隨的一句話:
“以無生之覺悟,做有生之事業(yè)。以悲觀的心態(tài),過樂觀的生活?!?/p>
她說:
”我一世的辛勤,忍氣吞聲,養(yǎng)家的責任我已經盡到了,我要把自己投向古典詩歌,我要為古典詩歌的傳承獻出我的余生。所以我說我一輩子沒有做過自己的選擇,最后才是我的選擇,我就選擇回到祖國來教書了?!?/p>
1978年春天,葉嘉瑩向政府申請回國教書。
1年后,她收到了教育部批準她的回信,安排她先去北大教書,不久后又應李霽野先生之邀去了南開大學。
葉嘉瑩白天講詩,晚上講詞,常常連過道、窗臺都擠滿了人,學生聽到不肯下課,直到熄燈號響起。
此后的40多年中,她去過北京師范大學、首都師范大學、天津師范大學、復旦大學、華東師范大學、南京大學、四川大學、蘭州大學、黑龍江大學、新疆大學、新疆師范大學等處講學。
她走遍祖國的大江南北,只想把“古代詩人的心魂、理想傳達給下一代”。
從1945年大學畢業(yè)至今,她在講臺后站了70多年。她說“如果到了那么一天,我愿意我的生命結束在講臺上?!?/p>
2018年6月和2019年5月,她把自己一生的稿費和拆遷款全部捐贈給南開大學教育基金會,用于支持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研究,共計3568萬元。
然而她自己生活卻獨自一人與詩歌為伴,經常是剩菜剩飯一熱就吃了。
有一次,葉嘉瑩在南開大學講《菩薩蠻》時,她突然回頭望了望下面的學生們說到:“古詩詞這么美好的一份珍寶,我希望你們能看見?!?/p>
現(xiàn)在,96歲的葉嘉瑩還在為一件事而奔波努力,她希望可以把吟誦留給后輩。
”可是我現(xiàn)在已經90多歲了,已經白白地過了一世,我都沒有培養(yǎng)出我的學生有很好的吟誦的效果,我既對不起前代的詩人,也對不起我年輕的學生?!?/p>
當有人問先生,讀中國詩詞有什么用,堅守中國文化有什么用?
葉嘉瑩回答:
“詩歌,能讓你的心靈不死。”
部分資料來源:
葉嘉瑩,才華不輸楊絳,詩歌讓她成為最美麗的先生
葉嘉瑩 如朗月照人
葉嘉瑩:“穿裙子的士大夫”
葉嘉瑩:詩,讓我們的心靈不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