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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 新商業(yè)要參(ID:xinshangye2016),作者 | 黃曉軍
文 | 新商業(yè)要參(ID:xinshangye2016),作者 | 黃曉軍
疫情籠罩的春節(jié),商業(yè)格局悄然改變。
2019年末,生鮮電商茍延殘喘,滿眼盡是關店、倒閉、融資難。轉瞬之間,突發(fā)的新冠肺炎疫情壓得餐飲、百貨等行業(yè)皆呼“挺不過3個月”,生鮮電商卻逆勢上揚。
行業(yè)部分數據如下:
1、春節(jié)期間,盒馬每日到貨約30噸蔬菜,是平時的3倍還多。
2、除夕至初四,每日優(yōu)鮮實收交易額同比增長321%,春節(jié)7天總銷量突破4000萬件。
3、大年三十,叮咚買菜訂單量月環(huán)比增長300%;近期整體訂單量增加約80%,客單價增加約70%。
須知,這個行業(yè)歷來流行另一組電子商務研究中心的統(tǒng)計數據:
即這個2020年將達到3319.7億元規(guī)模的市場,其實只有1%的企業(yè)實現盈利,4%盈虧持平;剩下88%的企業(yè)經營虧損,7%巨額虧損。
一個虧損面達到95%的行業(yè),是否真能借助這場疫情起死回生?要回答這個問題,我們需要從幾個方面來探討:
第一,當前生鮮電商的短暫增長,到底源于什么?
第二,訂單激增,本質上考驗著生鮮電商哪些能力?
第三,這場疫情到底會不會是生鮮電商的拐點?
超300%的增長,生鮮電商到底憑什么
2019年末,一只蝙蝠扇了扇它的翅膀。誰知曉,遠在武漢的華南海鮮市場里,就出現了它攜帶的病毒。通過預計30億人次的春運流動量,這株病毒更是被高鐵、飛機、汽車帶到了全國各地。
生鮮電商暴漲,也來源于這場“蝙蝠效應”。
所有人都被疫情堵在了家里。他們不敢上街買奶茶、不敢到茶館打麻將,更不敢到嘈雜的菜市場買菜選水果。
城市摁下了暫停鍵,一切歸于靜止。在那些空無一人得略顯陌生的大街上,偶爾穿梭的小電動車成為了高樓里居民的補給運輸員。
一袋米、一把面甚至一根胡蘿卜,都是由這些身著黃色、藍色工裝的配送員送貨上門。而能夠讓用戶們提出這些需求的界面,就在生鮮電商App上。
在疫情確診病例超400例的重慶,一位李姓年輕媽媽就表示:根本不敢出門,都是在盒馬和永輝生活等App上搶菜。但由于每天都起得晚,想吃到好點的葉子菜,已經不容易搶到。
需求量的暴漲,當然會助長生鮮電商銷量的暴漲。盒馬鮮生、每日優(yōu)鮮、叮咚買菜的銷售量,都在這個春節(jié)期間增長了至少300%。
不止如此,諸多此前知名度稍遜前三者的生鮮電商App,也受到用戶的熱捧。以成立于2012年的食行生鮮App為例,這個采用“預訂制”模式的生鮮服務App,早于1月27日就迎來了快速增長的下載量。
七麥數據顯示,食行生鮮App目前搜索指數超過了6700,下載量已躋身美食佳飲免費榜Top20。
問題在于:疫情過后的生鮮電商會保持這樣的優(yōu)勢嗎?
顯然,到時候摘掉口罩的居民們會和以往一樣,他們更樂于自己到菜市場挑挑揀揀。而更多年輕上班族,或許會忘記在家煮飯的幸福日子,每次下班依舊在樓下的餐館解決。
生鮮電商的現在,似乎并非源自其自身的競爭力,而是暫時沒有競爭。在短暫的黑天鵝影響下,直接對手如菜市場、餐廳等,沒有對生鮮電商構成威脅。
一旦這些對手返回,生鮮電商還會好嗎?
激增的需求下,生鮮電商還有哪些不足
超過平時300%的銷售量,預示著街道上的配送小哥需要實現超300%的配送量,上游的采購員需要實現超300%的采購量。
整個過程,考驗著物流運輸的協調、倉儲冷凍的協調,以及接單人員、分揀人員、打包人員、配送人員的效率提升。
最先表現出來的,是工作人員的缺口。
有網友發(fā)現,目前盒馬鮮生訂購商品時,會出現配送小哥預約滿了的提示。而永輝生活App,也將送達時間從以往的30分鐘,調整到了90分鐘。
鑒于是短暫的漲勢,招聘員工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。日前,盒馬鮮生一則“租賃”員工的消息刷爆朋友圈。
人們感嘆,海底撈虧7億、西貝莜面村撐不過3個月引熱議,沒想到被盒馬鮮生解了燃眉之急。
據億歐網報道,目前57度湘、茶顏悅色、蜀大俠、望湘園等著名餐飲企業(yè)已與盒馬達成合作,將共計支援盒馬500多名員工。而西貝餐飲董事長賈國龍也表示,公司將有1000多名上海員工站上盒馬的臨時崗位。
人們看不到的問題,是供應鏈的煩惱。
供應鏈問題,是整個生鮮電商行業(yè)最大的問題。早在2016年,我曾講過:
同其他電商行業(yè)不同,生鮮電商的癥結,在于如何讓非標品標準化。在資源分布式管理的趨勢下,蔬菜、水果卻依然難以成為相對統(tǒng)一的商品。它們從生產開始就難于把控,就算是同一棵樹上的蘋果,也各有不同;儲存、運輸、品控也比普通商品難度更高,每一環(huán)都需要付出大量的個性化成本。
——《愛果主義:最輕重公司》,黃曉軍,《商界評論》2016.9
同其他電商行業(yè)不同,生鮮電商的癥結,在于如何讓非標品標準化。在資源分布式管理的趨勢下,蔬菜、水果卻依然難以成為相對統(tǒng)一的商品。它們從生產開始就難于把控,就算是同一棵樹上的蘋果,也各有不同;儲存、運輸、品控也比普通商品難度更高,每一環(huán)都需要付出大量的個性化成本。
——《愛果主義:最輕重公司》,黃曉軍,《商界評論》2016.9
在這方面做得比較好的,其實是西南地區(qū)最大的水果批發(fā)商——金果源。通過以往大貨模式夯實基礎,金果源在泰國、智利等多地自建水果園區(qū),輸出種植技術,對上游土地培育、種植、采購都牢牢掌控。
就連運輸車輛、城市倉儲都是自建自營。作為風口行業(yè)的創(chuàng)業(yè)切入口,生鮮電商平臺顯然沒有如此豪。
這帶來的影響有多大?市場需求增長300%,采購量增加,物流運輸增多,冷鏈倉儲進出往來頻次更多——所有帶來的問題就是,損耗更大。
贏商網在“2018年生鮮零售市場現狀調查”中統(tǒng)計,這個行業(yè)各環(huán)節(jié)跑下來,普片損耗率將達到30%。
這意味,進貨1000萬元的貨物,只有700萬銷售出去了。這不只是企業(yè)巨大的成本消耗,也是全社會巨大的資源浪費。
供應鏈決定生鮮電商的生死。
這場疫情能讓虧損95%的生鮮電商翻身嗎?
很顯然,疫情不能讓生鮮電商逃離生死局的命運。但在疫情中巨大的訂單壓力下,誰能解決供應鏈損耗問題,誰就可能躋身那盈利的1%。
Trustdata數據顯示,2019年10月,每日優(yōu)鮮App月活超過1000萬,并在北上廣深等地擁有了近60%的應用用戶。
這個生鮮電商平臺是如何解決損耗的?前置倉模式。
每日優(yōu)鮮率先在各個城市甚至社區(qū)建立前置倉,它們距離用戶1-3公里,能保證配送人員在1小時內直接送貨上門。
這與原來的生鮮行業(yè)有何不同?此前,平臺采購商品儲存在武漢、成都、鄭州這種交通樞紐城市,用戶下單之后就會寄送到當地,然后有快遞員送貨上門。
這個過程跑下來,物流成本大概是30元,多的可能占到公司銷售成本的30%-40%。
前置倉模式則取消大倉儲,直接送貨社區(qū)門店。這樣一來,商品少了幾個環(huán)節(jié)的搬運和冷鏈運輸。2019年5月,每日優(yōu)鮮數據顯示,其平均損耗率低于1%,庫存周轉天數為2天,毛利率長期維持在20%。
前置倉曾一度受到整個生鮮行業(yè)的熱捧,直到盒馬鮮生侯毅的質疑。
侯毅曾親自操盤80家盒馬小站(前置倉),顯然效果并不理想?;谶@80個前置倉的表現,侯毅曾在《中國企業(yè)家》年會上論證了這個“偽命題”。
第一,客單價上不去。
在社區(qū)的前置倉,即使深入到社區(qū)末端用戶身邊,但始終店面有限、SKU有限、數量有限。
目前,很多平臺客單價看似很高,其實是使用了滿減、抵用券等營銷補貼形式。這些湊單活動,勢必會拉低購買頻次,這對于社區(qū)店本就不利。
第二,損耗率下不來。
買菜其實都有“飯點效應”。生鮮電商下單高峰期,集中在18點左右,就像外賣集中在12點前后一樣。
這就比較考驗前置倉的備貨計劃能力。備貨多了,18點之后損耗太大;備貨少了,18店之前缺貨率高。而侯毅特別指出,“那些前置倉模式的生鮮平臺,通過把商品和物流推給第三方物流公司承擔損耗,帶來賬面上的低損耗率,其實并沒有終極解決問題。”
第三,毛利率不保證。
前置倉售賣的SKU,是平價且最初級的農產品,和農貿菜市場一樣。而透明的渠道價格對比,已經將各個前置倉玩家的采購成本和毛利率擺了出來。
區(qū)別于農貿菜市場的是,前置倉萬家還喜歡補貼用戶甚至打價格戰(zhàn)。這種情況下還能保證單筆訂單履約毛利為正,那只能說明會計沒有把物流加工成本核算在內。
招商證券報告顯示,2014-2015年,生鮮電商市場迎來高速發(fā)展;2016年,國內生鮮電商數量達到4000家。但這么多年來,生鮮電商依舊連年上演著生死局。
追究其根本,生鮮電商的發(fā)展史上并不是卻一場瘟疫,而是沒有從底層邏輯上解決損耗的問題。
這也回答了最開始的問題:這場疫情無法挽救生鮮電商,這個虧損面達到95%的行業(yè)沒有特效藥。(本文首發(fā)鈦媒體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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