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者 |冀雨欣
韓國警方此前公布了曾驚動世界的“素媛案”原型趙斗順的照片。
電影《素媛》原型案件罪犯趙斗順預計將于12月12日刑滿出獄。
青瓦臺網(wǎng)站的國民請愿留言板上，關于“反對趙斗順出獄”的請愿仍不斷出現(xiàn)，甚至有人揚言要在出獄后將其殺掉。
與之形成割裂的，是趙斗順妻子的態(tài)度。
“丈夫只是喝多了，平時是個好人。”她說，“我不關心受害者在哪?！?/p>
現(xiàn)在，距離趙斗順出獄的日子——12月12日，已不足3天。
在2008年以殘暴手段制造轟動韓國的兒童性犯罪案件（即“素媛”案原型案件）前，他就已有過殺人和強奸等17次犯罪前科。即便是趙斗順在獄中的12年，他所帶來的陰霾仍然籠罩在民眾心間。
而令受害者和其他民眾感到不寒而栗的，還有趙斗順的妻子。
01
受害者搬家，她就跟著搬家
12年過去了，關于趙斗順妻子的報道，幾乎每一篇都令人毛骨悚然。
無論受害者一家在安山市內(nèi)搬到哪里，趙斗順妻子都會跟著一起搬家，始終與其保持5分鐘車程的距離。這意味著，出獄后回到家中趙斗順隨時都可能再次和被害者一家見面。當韓媒記者問及此事時，她還曾冷漠地將記者趕出門。
趙斗順妻子是否知道所在居所離受害者家只有500米，對于公眾來說，難以定論。但她非常冷漠地回答：“不管她（受害者）住在哪里，我都不知道，也不想知道。”
更可怕的是，本月12日就將出獄的趙斗順在請愿書中寫下了這樣的要求：“一定要和受害者見面”。
不過，據(jù)韓聯(lián)社11月底報道，趙斗順和妻子計劃出獄后搬離安山，這可能導致警方此前的安排需要重新部署。此前，安山市表示將聘6名具有軍隊經(jīng)歷、武術段位的“志愿警察”在趙斗順家附近24小時巡查。
02
“他喝了酒才變成那個樣子”
而對于趙斗順的罪行，趙斗順妻子不僅沒有選擇與其離婚，或者痛斥，還非常袒護他。
接受韓國電視臺記者采訪時，她說，在和趙斗順在一起的時候，已經(jīng)知道對方是有著17次前科的犯人。因此，即便知道趙斗順犯下嚴重罪行后，她仍舊為趙斗順寫了請愿書。
她在請愿書中寫道：“做飯、洗衣服、打掃房間，所有事情都是我的丈夫在做，他（趙斗順）做了20年”“（趙斗順）從沒生過氣，周邊認識他的人都稱贊他是懂得禮儀的人”……
接著，她還表示：“我的丈夫除了喝酒（后）會偶爾脾氣暴躁和彷徨之外，平時和他相處時，我的內(nèi)心和我們的家庭都是十分平和溫馨的。”
此外，據(jù)監(jiān)獄警察透露，其妻子還經(jīng)常對趙斗順進行探望。
“我的丈夫很愛我，他是因為喝了酒才變成那個樣子（侵犯受害者）。”她說，“（我）不會有和他離婚的那一天?！?/p>
03
觀點
“妻子存在著和趙斗順相似的人格缺陷”
“她（趙斗順妻子）的性格也非常古怪，所以和鄰居們的關系并不好?！焙挖w斗順妻子相熟的人曾這樣描述她：“見面也不會和別人打招呼，非常的敏感和神經(jīng)質(zhì)，之前還和鄰居們有過很多次的爭吵”。
“趙斗順的妻子也存在著和趙斗順相似的人格缺陷，兩個人都是非常自信，一點退縮都沒有?！表n國行動心理研究家林文秀說，“他們把所有問題都歸咎于喝酒。這與有問題的母親說‘我的孩子是善良的孩子，是因為遇見了不好的朋友后（才）做錯事’的話很相似?！?/p>
心理學家認為，趙斗順和妻子十分相似，都有性格缺陷，因此兩人也相互吸引。妻子的存在，對趙斗順來說相當復雜。
調(diào)查過程中，趙斗順對妻子的愛非常頻繁地表露了出來，而妻子在看到趙斗順“無恥”的犯罪后，仍舊一直袒護他，以正常的情況來看，即使是家人，也很難表現(xiàn)出如此高的依賴性，甚至不排除其妻子是患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另一個受害者。
04
“她可能仍然認為丈夫是受害者”
也有心理專家給出更危險的結(jié)論。
心理咨詢師楊靖曾表示，趙斗順妻子的表現(xiàn)堪稱對受害者毫無同情心，反而對丈夫有十足的支持，如此慘案下能做到這樣，不是愛就能解釋一切的。
與一般罪犯家屬的沉默和不斷道歉相反，對于丈夫的殘暴行徑，這位妻子并沒有過多譴責，在她的理解里，似乎罪魁禍首是酒精。也就是說，她還試圖在為丈夫?qū)ふ摇昂侠淼睦碛伞薄?/p>
此外，她在請愿書里也表示“這不是趙斗順的錯”。盡管有人認為她患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，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要滿足幾個條件，其中被害人受過加害人的傷害，并得不到救助，導致被害人對加害人產(chǎn)生依賴心理。而從目前公開的內(nèi)容來看，趙斗順妻子顯然沒有滿足這一點。
另外，據(jù)媒體稱，趙斗順妻子在這12年間，一直保持著與受害人家庭很近的距離，跟隨他們搬家。這是一個重要的信息，非常能反映其心態(tài)：當人們傷害到別人而且產(chǎn)生愧疚時，最想做的事情是逃得遠遠的，假裝一切沒發(fā)生過?！八劓隆卑甘且患貏e殘忍、特別嚴重的案件。按道理說，如果罪犯和妻子對受害人心懷愧疚，肯定會離他們遠遠的。
“既然她認為丈夫沒錯，錯的只是酒精，那么，她很可能會認為，是受害人不放過罪犯，才會讓罪犯要受牢獄之苦。我大膽地猜測，他們夫婦前面有過在她眼里很平和幸福的生活，她很享受和丈夫的家庭生活，當案件發(fā)生時，她無法接受這種生活被打破，在她的角度看，老公是酒精的受害者，而她是這個案件的受害者……她是心懷怨恨的?！睏罹刚f。
05
“素媛”案前，趙斗順就曾強奸殺人
近日，韓國電視臺JTBC的節(jié)目，對趙斗順過去的野蠻行徑進行了重新審視。早在因綁架小學生和性暴行而引起全國轟動前，趙斗順就已有過強奸和殺人等前科17次。
據(jù)悉，他當時還飼養(yǎng)著5只寵物狗，并經(jīng)常虐待動物。被檢察官問到“（以前）喝醉酒時，也曾經(jīng)不知情地做出奇怪的行為嗎”時，他回答：“喝醉酒后，曾兩次將小狗扔進瓶子里殺死了”“其中有一只眼睛被用掃帚棍子捅死了”。接著，他陳述道：“那件事我也喝醉了，記不住。早上小狗死了，我問了妻子，妻子告訴我（后）才知道（殺害事實）。”
負責分析趙斗順行為的東國大學教授權日龍指出，不能輕視趙斗順的“虐待動物”。“連環(huán)殺人魔姜浩順（殺害8名婦女并在前岳母家中縱火導致前妻和前岳母死亡）和劉英哲（在2003、2004年殘忍地殺害了20位老人和女性）在第一次犯罪之前也針對狗進行了殺人練習。”他表示，“趙斗順通過殘忍行為來表達自己的感情，處于嚴重變態(tài)的心理狀態(tài)?！?/p>
“（趙斗順）攝取酒精之后，（會）再次強化攻擊性和沖動性。這樣的話，再犯的可能性就會增加。”韓國刑事政策研究院尹貞淑表示，“事實上，這類人是最危險的類型?！?/p>
在公開的審問記錄中，趙斗順在被發(fā)現(xiàn)后，曾經(jīng)多次有“反正以后她也會經(jīng)歷這些事的”“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會做這種事”“男人們應該都有體會吧，我只是做了男人們想做的事”等此類侮辱性攻擊發(fā)言，不僅對犯罪行為供認不諱，還多次侮辱受害者和女性群體。
另外，趙斗順在請愿書中寫道：“我絕不是那種連野獸都不如，干那種惡毒的事情，專做無恥行為的被詛咒的人”“（犯罪是）因為喝了酒才發(fā)生的事。酒醒后什么都不記得了?！?/p>
他還向周圍的人呼吁，自己名聲很好，人際關系一直很端正，無論怎么喝醉，對女人來說都是很有風度的人，甚至在2012年提起了上訴。被駁回后，他又發(fā)出“我會在牢房里努力運動，負責起訴我的警察們等著瞧吧”諸如此類的威脅性內(nèi)容。
“他向我們提起那件事時，完全沒有任何的表情，語氣聽起來也十分輕松，還說出獄后想要寫一本關于自己的書，在我們看來，他不認為自己犯了錯，而且想要繼續(xù)正常的生活?！痹?jīng)和趙斗順一個牢房的犯人說道。
06
回顧
電影《素媛》原型案件經(jīng)過
電影《素媛》中的情景。
2008年12月11日，當時是小學一年級學生的娜英（化名，當時8歲）正和往常一樣走在去學校的路上，在家附近教堂的胡同里，趙斗順突然捂住娜英的嘴，將她拖到了教堂1樓的衛(wèi)生間。
他用拳頭毆打了娜英的臉，掐她的脖子使她昏厥，然后對昏迷的娜英實施了殘忍的性犯罪后逃逸。娜英在洗手間的地板上醒來后，掙扎著爬到外面，用盡全力呼救，教堂的大人們看到后把娜英送到了醫(yī)院。經(jīng)檢查，娜英80%的性器官和肛門嚴重受傷，以后將永遠帶著尿袋生活。
殘酷的犯罪讓韓國輿論沸騰，但是法庭以“醉酒犯下了罪行”的“酒醉減輕”為參考量刑，只宣判了12年有期徒刑。對此不滿的民眾爆發(fā)怒火，曾上街示威游行，韓國時任總統(tǒng)不得不當眾下跪道歉。
2010年，韓國更新了《特定暴力犯罪處罰特例法》，允許對戀童癖罪犯進行“化學閹割”，由于趙斗順案發(fā)生在2008年，無法化學閹割，除非他再犯。
07
側(cè)影
面對趙斗順的陰影，有韓國民眾發(fā)出“殺人預告書”
“我是怕趙斗順被釋放的人。所以拜托不要讓我在新聞上露臉，希望名字也用假名寫出來。”談及電影《素媛》原型案件罪犯趙斗順，連參與逮捕的警察都害怕非常，“在警察生涯中，我們經(jīng)常出動到危險的地方。但是這個事件的案發(fā)現(xiàn)場，一輩子都記憶猶新?！?/p>
自2008年“趙斗順案件”以后，已過去12年。然而，12月12日，趙斗順將正式刑滿釋放的消息，無疑使恐懼與憤怒籠罩著人們。
受害者家屬：只能期望政府給予我們保護
“心靈的創(chuàng)傷是一生的。”趙斗順事件受害者娜英（化名）的父親語氣平靜地說道。
多年來，娜英家人竭盡全力尋找平凡的生活。
娜英父親在接受采訪時說道：“案件發(fā)生之后，收到了很多人的幫助，娜英接受了手術支援，去了向日葵中心（韓國向性犯罪受害者提供心理咨詢的機構(gòu)），還有很多人給她寄來了韓藥，借此機會，我一定要向大家表示我的感謝”。
2020年的娜英如今已經(jīng)是一名醫(yī)學院的大一新生了，在經(jīng)過了5次手術后，表面看來和普通的大學生沒有區(qū)別。娜英表示，想要成為一名醫(yī)生，可以回報社會，救助那些和自己有同樣經(jīng)歷的孩子，雖然因為身體有不方便的地方，但是并不想落后于社會，用強烈的意志堅持學習。
對于即將出獄的趙斗順，娜英的父親說：“判刑結(jié)果出來后，我們雖然強烈反抗，但是當時的法官卻以要遵守法律為由，拒絕了我們再審的要求，這件事引起了社會輿論的批評，迫于輿論的壓力，當時的法務部部長直接前往監(jiān)獄會見了趙斗順，并且向我承諾過對趙斗順要永久隔離，我現(xiàn)在想問問部長，你至今還能遵守這個約定嗎？即便你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是部長了，但是當初代表政府給我們的承諾是否只是口頭承諾？我們正在拭目以待。”
“我是一名速記員，娜英的媽媽在飯店工作，至今我們還是低保戶，對于我們來說沒有經(jīng)濟上的富余，雖然很傷心，但是我們保護孩子的能力很低，只能期望政府給予我們保護了?！彼f。
50多萬名韓國民眾發(fā)出請愿
與傷心恐懼的受害者家屬相比，韓國民眾要更為憤怒，甚至出現(xiàn)“殺人預告書”。
9月6日開始，青瓦臺網(wǎng)站的國民請愿留言板上就開始了“反對趙斗順出獄”的請愿活動。不過十天，就已有50.7萬多名國民表示同意，“應該判處死刑”“應該禁止雙腳行走”等國民憤怒的回帖正在持續(xù)增加，但仍然沒有得到青瓦臺的答復，盡管如此，請愿仍在繼續(xù)。
另外，也有人提及2009年韓國法務部推進的在社會需要隔離的罪犯服刑期滿時追加收容的“保護收容制”，但由于雙重處罰及人權爭議而未能法制化。因此，雖然有很多請愿，但是目前還沒有法律上繼續(xù)關押趙斗順的根據(jù)。
隨著被遺忘的趙斗順再次成為焦點，最緊張是關押趙斗順的慶尚北道青松監(jiān)獄附近的居民。
“趙斗順說自己正在反省，但反省的樣子令人無法相信?！币晃划?shù)鼐用窬o張地說，“（出獄后）趙斗順要在這里買公交車票，而我們對他一無所知，連他現(xiàn)在長什么樣都不知道，想像著他坐在旁邊，真是太可怕了。”還有一位務農(nóng)居民說：“趙斗順出獄那天，我的孫女如果在這里被他欺負，誰來負責呢？為了避免再犯，進行管理和教育非常重要?！?/p>
青松地區(qū)的大部分居民表示：“青松本來就關押著很多重案犯，而趙斗順也（要）馬上出來，真是太不安了。”
一篇“殺人預告”帖子更引起了巨大的爭議，該帖子的作者稱：“自己是居住在慶尚北道的居民，是個瘋子，所以可以做別人做不到的事，趙斗順出獄后，請各位國民積極向我舉報趙斗順的位置，舉報的國民將得到1千萬元。法律做不到的事，我來做。殺了趙斗順這樣的垃圾，可以獲得稱贊，到時候還請各位國民為我請愿吧?！?/p>
這篇文章在韓國網(wǎng)絡社區(qū)中傳播，引起了爭論。大部分網(wǎng)民在帖子下回復“法律無法保護我們，請你來保護我們吧”“趙斗順應該接受這樣的懲罰，我們幫你請愿”等贊同殺人貼的言論大量的出現(xiàn)，但是也有人持反對態(tài)度。
對于爭議，作者再次發(fā)帖稱：“我一定要殺死垃圾，你們反對也沒有用，支持我的人請不要給我捐款，只要在我殺死趙斗順被抓后發(fā)表你們的請愿書就好”。
